梁正國怎麼可能說。

　　他給梁陌澤的回應，是又一記耳光。

　　付婉雯這時候反應過來了，趕緊沖過來攔梁正國。

　　“别打了......陌澤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知道打孩子，你和他好好說不行嗎？！”

　　梁正國被氣得渾身僵硬，“真是慈母多敗兒！他不聲不響地走，現在回來了就這個态度，你讓我好好說話，我怎麼好好說？外面多少人看我們梁家的熱鬧，那麼大一場訂婚，徹底變成笑話！”

　　“那也是你們的問題！”梁陌澤頂着已經紅腫的臉怒聲吼：“梁寒墨怎麼和你們說的，你們怎麼就讓他跟栗子上台去了，你們不會攔着嗎？！”

　　付婉雯趕忙又拉梁陌澤，“陌澤，你冷靜點，好好和你爸爸說話。”

　　梁正國聽到梁陌澤的話，隻覺得可笑。

　　他根本沒有同意過梁寒墨和許粟訂婚，但現在，面對梁陌澤，他卻不想解釋了，他冷冷地盯着梁陌澤：“你現在急什麼？不是你不要栗子的嗎？不是你把她，把我們所有人扔在酒店跑了的嗎？”

　　梁陌澤一怔，梁正國這話像一柄刀，刺進他心口，他忽然感受到徹骨的冷意，嘴巴張張合合，好一陣，聲音才從喉嚨裡擠出：“是不是因為我走了......你們才讓她和梁寒墨訂婚的？是......因為我？”

　　付婉雯說：“不是的......”

　　梁正國卻打斷她的話，直白地告訴梁陌澤：“别的不說，有一件事很肯定，隻要你沒走，那個台子就輪不到寒墨上去。”

　　樓道是黑的，卧室裡隻亮着床頭的壁燈，映着梁陌澤慘白的臉。

　　是他給了梁寒墨機會，給了梁寒墨上那個台子，在衆人見證下成為許粟未婚夫，并擁抱親吻許粟的機會。

　　他後退了一步，喃喃道：“我沒有不要她......我隻是、我隻是必須得離開一下，我有事......”

　　梁正國是真的被氣笑了。

　　“你說說看，是什麼事？什麼事非得你放棄訂婚去辦？”

　　“我......”

　　梁陌澤說不出口，是因為陳雯。

　　“不就是那個陳雯嗎？”梁正國一針見皿道：“你因為她，放棄了栗子，而且不顧我們所有人的顔面，不顧你爺爺的身體狀況，你就這麼走了。”

　　梁陌澤心底如同被抽空，表情是茫然的。

　　這幾天他過得實在太混亂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行走在一個噩夢之中，一切都不真實。

　　“你二十多歲了，是個成年人，到現在也沒有學會承擔責任，怎麼，你以為你還可以像小時候一樣無法無天？”梁正國繼續往他心口捅刀子：“你以為你做什麼事都不用付出代價？以前你和栗子的關系那麼好，讓我們所有人都誤以為你會娶她，可你說不要就不要了，當衆嫌棄她，轉頭又去找個貪官的女兒給我們惹是生非。”

　　“訂婚典禮我們辦得那麼隆重，就連媒體都來了，你說走就走，甚至沒給我們一點時間做準備，你是不是覺得儀式取消就行？你想沒想過，取消儀式意味着栗子被你抛棄了，别人會怎麼說她？又會怎麼看我們梁家？還有你爺爺，你想過他沒有？你是真想氣死他，現在栗子和寒墨訂婚了，你爺爺又進醫院了，你滿意了嗎？”

　　梁正國一邊說，一邊逼近梁陌澤。

　　梁陌澤忍不住後退，步伐踉跄，有些狼狽。

　　梁正國的語氣，越來越平靜：“現在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臉，來問我有關這場訂婚的事？”

　　梁陌澤已經退到了樓道另一側，背挨上牆面，他嘴唇有些哆嗦，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好一陣，才艱難地問：“爺爺......怎麼樣了？”

　　他走的時候太匆忙了，其實上飛機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記得醫生說老爺子情況已經好很多才出院的......當時他腦中實在太混亂了，真的沒法顧及所有人。

　　付婉雯看梁陌澤這樣子，有些心疼，趕緊說：“你爺爺确實受了些刺激，現在在住院治療，會好起來的。”

　　這話明顯是在為梁陌澤寬心。

　　梁正國扭頭，盯着付婉雯，“我算是明白了，他到底為什麼會長成這樣，你繼續這麼下去，他這輩子我看也就這樣了。”

　　梁正國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說她把兒子養廢了。

　　付婉雯有心反駁，兒子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但梁正國氣勢攝人，她忍了忍，試圖勸和：“好了......你也消消氣，有什麼事都等明天再說吧......這大半夜的，孩子才剛回來，你們都冷靜一下再說行嗎？”

　　梁正國挺冷靜的，冷靜到已經沒有再打梁陌澤的沖動了，冷靜到甚至想将這兒子給扔出去。

　　看着實在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