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淵坐在馬背上，隻居高臨下看着他，語氣冰冷道：“好好咬牙撐着，要是撐不住的話，那就算吧。”

　　算吧？

　　算什麼？

　　算他真的要虐殺朝廷命官？

　　秦子昂本還以為北辰淵是要吓唬他們，可真聽到這話，秦子昂這才終于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算你是攝政王你也不能這麼做！我是大理寺少卿，是......”

　　還沒等秦子昂的話說完，馬背上的北辰淵便直接轉過頭去，手中鞭子一甩，“駕！”

　　那拴在秦子昂和溫長韫兩人手腕上的繩子，便瞬間拉直，将他們猛的一下拽飛出去。

　　“停下，快停下！”

　　秦子昂猝不及防，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為了不摔個狗吃屎，他不得不趕緊掄着兩條腿飛快的追在北辰淵的馬後。

　　可兩條腿的怎麼跑得過四條腿？

　　何況，北辰淵也不允許。

　　所以秦子昂都還沒跑出幾步路，就被手腕上的繩子拽得“撲通”一下倒在地上，摔得尤其狼狽。

　　還不等他撐地而起，接着就被前方的馬直接拖走，從山上拖到山下，一路都是秦子昂的慘叫聲。

　　同樣輪到這個境地的還有溫長韫。

　　隻是溫長韫從始至終都不吭一聲。

　　哪怕人都撞到了石頭上，身上還被尖銳的石子劃過無數道，他也最多隻是悶哼一聲，如徹底失去了精氣神一般，沉默的接受這一切懲罰。

　　直到秦子昂被北辰淵一路拖行，折磨到半死不活，知道自己已經逃不過這一劫，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大罵所有人，罵到最後竟罵到蘭姒身上時，兩道怒喝同時響起——

　　“閉嘴！”

　　“閉嘴！”

　　一道是北辰淵的，他倏地停下馬來，想要一鞭子甩向秦子昂的時候，卻有人動作比他更快。

　　“該死的人是你！是你！是你！是你！”

　　溫長韫如瘋了一般，狠狠撞向秦子昂，用自己的頭去撞，用自己被拴住的雙手揚起去砸，用自己的牙齒去咬，用自己能動的一切，去狠狠報複着秦子昂。

　　“誰叫你動我妹妹的！你憑什麼動她！你憑什麼！”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我妹妹！”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溫長韫完全不顧自己，他把秦子昂撞得鼻青臉腫，自己也同樣撞得滿頭是皿。

　　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的秦子昂，在溫長韫的突然襲擊下，挨了好幾下重重的打。

　　但随即很快他就開始暴怒反擊。

　　當着北辰淵等人的面，兩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我殺得就是她，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你以為誰怕死似的！”

　　“她蘭姒就是該死！你難道不知道嗎？整個京城之中，有多少人都希望她去死？其中最喜歡她去死的人就是你的父親！”

　　“哈哈哈哈，溫長韫，你們這些可憐的家夥，你們全都被騙了！”

　　“都會死，你們都會死！”

　　秦子昂一腳将溫長韫踹開後，忽然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下一秒，他眼神猛然發狠，竟是張口就要咬舌自盡。

　　然而還沒等他咬到，“渾”的一聲，一根鞭子突然甩到他嘴巴上，打得秦子昂猛然吃痛，一嘴都是皿。

　　“高耀，把他嘴巴堵好。”

　　北辰淵聲音冰冷無情的吩咐道：“要是堵不上，那就别堵了，成全他，反正隻要人不死，割了舌頭也能用。”

　　“是，王爺。”

　　高耀立馬大步上前，動作粗魯的将秦子昂給提起來，掐着他的兩腮，面露兇相的冷笑道：“怎麼樣啊，少卿大人，可要我成全你否？”

　　旁邊甚至還有黑旗軍将士配合的遞上一把刀，雪亮的刀刃貼在秦子昂的嘴邊。

　　仿佛隻要他敢說要，就會立刻割下他的舌頭一般。

　　可秦子昂怎麼敢說？

　　他咬舌是想自殺，而不是自找苦吃的隻為了咬掉舌頭。

　　但北辰淵他們怎麼可能會現在就讓他死？

　　要死也得是将他身後的人一起揪出來後才能死！

　　所以秦子昂那原本隻是沖動之下升起的自盡勇氣，在北辰淵這一番話以及那雙極具威懾力的眼神下，霎時間就變得心氣潰散，隻剩一臉懼意。

　　最後高耀直接卸了秦子昂的下巴，又給他嘴堵得嚴嚴實實，保證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自盡後，才将他繼續扔在他們王爺的馬後。

　　隻是在經過溫長韫的身邊時，溫長韫突然一把抓住了高耀的衣服，但開口時，他話卻是對着馬背上的北辰淵問的——

　　“攝政王殿下！我妹妹她......她怎麼樣了？”

　　北辰淵垂眸俯視着他，聲音淡淡：“本王還以為你不會問了。”

　　溫長韫渾身顫抖着，“我......不敢，我不敢問......”

　　那一刀他看得分明。

　　他害怕，害怕是那個結果。

　　所以他根本不敢問，他隻能像個縮頭烏龜一般逃避着，直到剛才。

　　北辰淵看出了他的逃避，卻是眼神更冷，“如果本王說，結果就是你害怕的那樣，你要怎麼做？”

　　溫長韫心中“咚”的一下，仿佛重錘猛敲。

　　他跌坐在地，眼淚不斷流淌着。

　　片刻後，他臉上所有的悲傷都化為決絕，緊緊攥着雙拳，痛苦道：“我會為我的妹妹報仇，我會殺了那個幕後兇手，不管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他！”

　　然後......去和妹妹還有娘親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