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穿書七零,惡毒女配被絕嗣大佬寵上天

第119章 紀君勇,不僅娶了媳婦還有孩子

  

  八零年的京都,秋老虎正烈。

  紀君勇已經官復原職。

  此刻的他站在軍區訓練場上,軍綠色的軍服被汗水浸透,貼在寬厚的脊樑上。

  他剛示範完一套擒拿動作,喉結滾動著灌下大半缸涼白開,軍靴碾過地上的砂礫,發出細碎的聲響。

  「紀教官,政治部王幹事的妹妹又來了,說在傳達室等您。」警衛員小李跑過來,手裡攥著塊擦汗的毛巾,眼神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紀君勇把搪瓷缸往石桌上一墩,搪瓷碰撞的脆響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讓她走。」

  「可人家姑娘都等倆鐘頭了……」

  「我說,讓她走!都說我有對象了,你們為何就是不肯相信!」紀君勇的聲音陡然拔高,訓練場上的新兵蛋子們都嚇得一哆嗦。

  他轉身往辦公樓走,軍靴踩在水泥地上,踏出一串決絕的聲響。

  「總拿一個杜撰出來的姑娘出來當擋箭牌,紀大教官也好意思。」

  「就是,那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怎麼可能有人長這麼美嘛。」

  「就是,依我看,紀大教官就是有問題。」

  「估計是。」

  ……

  這事傳到鄉下時,林染染正在給自家男人織毛衣。

  她擡起頭,嘆了嘆氣,「二弟又拒人家姑娘了?這是這個月第幾個了?」

  紀母嘆氣:「我看他就是不想成家,早知道不讓他回去了,讓他繼續在這裡待著,村上的姑娘多好,再不濟,去買點葯來給他下,生米煮成熟飯,看他還能不娶媳婦。」

  呃。

  提起自己當年的英勇壯舉,林染染不免有些尷尬。

  「媽!」林染染把毛線團往竹籃裡一塞,站起身拍了拍褲子,「我去會會他,不就是絕嗣嗎,我都說過了,人工授精照樣可以有孩子,他到底有什麼顧慮。」

  紀母:「我陪你一塊去,在鄉下待膩了,孫子又不在身邊,我去大城市待幾天。」

  其實紀父早就能回去了,還能官復原職,但紀父拒絕了。

  他覺得鄉下養老挺好的。

  他提前辦退休,跟紀母守在鄉下。

  說白了,兒子們的事業在鄉下,他得幫忙照看著。

  更重要的是,自在,他不想再去過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

  家屬院。

  紀君勇剛解開風紀扣,就見大嫂跟母親推門而進,大嫂手裡還攥著某個姑娘的照片。

  他眉頭擰成個疙瘩:「大嫂,媽,我說過多少回了,我不想處對象,我不想禍害人家姑娘,你們別再給我介紹對象了。」

  「你先看看沈青青這姑娘。」林染染把照片往桌上一拍,「師範學校的老師,眼睛亮得像山泉水,跟你這悶葫蘆正好互補。」

  紀君勇掃了眼照片,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沉穩的節奏:「大嫂該懂的,強扭的瓜不甜,除非找到像大嫂這樣的,否則我誰也不要。」

  「總拿你大嫂來當借口,還拿你大嫂照片騙人家姑娘說是你對象!」紀母氣死了,搪瓷缸在桌上磕出脆響,「我隻懂你今年都三十二了!你再不處對象,我就弔死給你看!」

  「媽。」

  「別叫我媽,我都不敢回這個大院,我看人家天天抱孫子的,我嫉妒,你若是想我多活幾年,今年必須結婚,再不結,我找頭母豬跟你結。」

  「媽,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紀母開始戲精附體,「哎喲,我這頭腦,腰疼,腿也疼,都是被這臭小子害的,不行了,我要上他們部隊去討要說法,看看這個不孝子是如何氣他母親的。」

  「媽——」

  紀君勇真是被逼沒轍了。

  「下午三點,紅旗電影院門口。」林染染抓起照片塞進他口袋,「你不去,我就天天往你訓練場送甜湯,讓全軍區都知道紀大教官怕娶媳婦,拿自家大嫂當擋箭牌,隨便告訴你大哥,你覬覦他媳婦。」

  紀母:「我看就得這麼辦。」

  紀君勇被迫出門。

  下午的紅旗電影院擠滿了看《廬山戀》的情侶。

  沈青青攥著兩張票站在白楊樹下,淺藍色的確良襯衫被風吹得輕輕揚起。

  她數著路過的綠軍裝,直到電影開場的鈴聲響了三遍,紀君勇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這傢夥,真是倔得很啊。

  林染染跟紀母也很無奈。

  看來這人真的打算單身過一輩子了。

  兩人跟沈青青表達了歉意,讓她放棄。

  但沈青青並沒有妥協。

  三天後,紀君勇正在給偵察連示範格鬥術,就見通信兵領著個姑娘往訓練場跑。

  沈青青穿著洗得發白的布鞋,褲腳還沾著泥點,見到他就往地上一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紀教官,你不能始亂終棄啊!」她這一嗓子,整個訓練場瞬間安靜了。

  新兵們手裡的槍托「哐當」砸在地上,齊刷刷地看過來。

  紀君勇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大步流星地衝過去想拽她起來:「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沈青青一把抱住他的腰,哭聲穿透了訓練場的喊殺聲,「上禮拜在你家,你喝多了拉著我的手說喜歡我,現在就想賴賬?」

  周圍的鬨笑聲像潮水般湧來。

  紀君勇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低聲吼道:「鬆開!」

  「我不松!」沈青青把臉埋在他的軍褲上,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你要不認賬,我就去找你們政委評理,讓全京都都知道你紀大教官吃幹抹凈不想負責!當時你大嫂跟你母親也都在。」

  紀君勇氣得渾身發抖,可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到嘴邊的狠話突然卡住了。

  這姑娘的眼神亮得驚人,像藏著團火,燒得他心口發悶。

  「帶走!」他咬著牙甩開沈青青的手,轉身時軍帽都歪了,「關禁閉室反省!」

  禁閉室的鐵窗透著昏黃的光。

  沈青青抱著膝蓋坐在木闆床上,聽著外面傳來的軍號聲。

  門鎖「咔嗒」響了,紀君勇端著個搪瓷碗走進來,碗裡是兩個白面饅頭和一碟鹹菜。

  「吃。」他把碗往小桌上一放,聲音冷得像冰。

  「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沈青青拿起饅頭掰了一半遞過去,「我知道你心裡苦,可絕嗣不是你的錯。你大嫂都說了,以後可以做人工授精,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紀君勇猛地擡頭,眼裡的震驚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禁閉室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隻有牆上的壁虎「嗖」地竄過窗欞。

  「不是這個原因。」他別過臉,耳根卻悄悄紅了。

  沈青青啃著饅頭笑出了聲:「紀教官,你耳根紅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沈青青成了軍區大院的奇景。

  她每天提著飯盒往訓練場跑,紀君勇練刺殺,她就在樹蔭下改作業;紀君勇帶體能訓練,她就給中暑的兵遞涼糖水。

  戰士們都喊她「紀嫂子」,每次紀君勇瞪眼,沈青青就往他身後躲,笑得眉眼彎彎。

  有天訓練間隙,通信連的幾個女兵湊在單杠底下嚼舌根。

  「聽說這沈老師是纏上來的?」

  「可不是嘛,臉皮挺厚的。」

  「能纏紀教官這麼久,這位沈老師可以呀。」

  「當初我們就是臉皮不夠厚,要不然現在站在紀教官身邊的有可能就是我們了。」

  「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這時,隻見沈青青端著藥箱走過來,笑眯眯地給曬得脫皮的新兵塗藥膏:「王班長,你家小子的算術作業我改了,乘法表還得再背背。」

  她自然地接過女兵手裡的抹布,擦起了訓練器材上的汗漬,「這雙杠得天天擦,不然汗漬滲進去會生鏽。」

  女兵們面面相覷,倒被她這坦蕩勁兒弄得不好意思了。

  紀君勇站在隊列前看得清楚,嘴角悄悄勾了勾,又很快抿成直線。

  這天暴雨傾盆,紀君勇在靶場檢查槍械,突然聽見倉庫那邊傳來呼救聲。

  他衝進雨幕,看見沈青青正踮著腳往窗台上爬,懷裡還抱著隻受傷的信鴿。

  「你瘋了!」他一把將人拽下來,軍靴踩在積水裡濺起老高的水花,「倉庫年久失修,塌了怎麼辦?」

  「它翅膀斷了。」沈青青舉著信鴿,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進眼睛裡,「這是通信連的功勛鴿,參加過邊境作戰的。」

  紀君勇看著她小心翼翼給鴿子包紮的樣子,突然想起北大荒的冬天。

  有次他發高燒,隔壁屯的姑娘也是這樣,冒著風雪給他送來了退燒藥。

  那姑娘後來嫁了個獵戶,去年寫信說生了對雙胞胎。

  「跟我來。」他抓過沈青青的手腕就往醫務室走,掌心的溫度燙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醫務室的燈亮到後半夜。

  紀君勇看著沈青青給鴿子喂葯,突然開口:「你到底圖什麼?」

  「圖你好看。」沈青青脫口而出,說完臉就紅了,「我是說……你正直,善良,像我爹說的那種真正的軍人。」

  紀君勇的喉結動了動。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梧桐葉灑在地上,像鋪了層碎銀。

  「下個月六號。」他站起身時碰倒了藥瓶,藥片滾了一地,「如果你真的願意嫁給我,那我便申請結婚。」

  沈青青撿藥片的手突然停了,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下來,砸在紀君勇的軍靴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紀君勇的呼吸驟然滯住,彎腰時軍綠色的衣角掃過地面,帶起幾片白色藥片。

  他沒有去撿,溫熱的掌心反而輕輕覆上她顫抖的手背,指腹碾過她指節上因撿葯沾到的灰塵。

  沈青青猛地擡頭,淚眼朦朧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裡頭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像被月光揉碎的浪。

  他的拇指慢慢蹭過她的眼角,擦掉那串還在往下掉的淚,指腹帶著薄繭,觸在皮膚上卻燙得驚人。

  「哭什麼。」他的聲音比平時低啞許多,像被雨水浸過的棉線,帶著韌勁的溫柔。

  沈青青的睫毛顫得厲害,像受驚的蝶,剛要開口,下巴卻被他輕輕捏住,迫使她微微仰頭。

  距離驟然拉近,他身上的皂角味混著淡淡的硝煙氣將她包裹,那是獨屬於紀君勇的味道,讓她莫名安心。

  月光從他肩頭漏下來,在他挺直的鼻樑投下一小片陰影,她能看清他緊抿的唇線,還有喉結再次滾動的弧度。

  他沒有說話,隻是慢慢俯下身。

  最先觸到的是他溫熱的呼吸,拂在她微張的唇瓣上,帶著薄荷牙膏的清涼。

  沈青青的心跳瞬間亂了節拍,像被什麼東西攥住,連呼吸都忘了。

  他的唇落下來時很輕,帶著點試探的猶豫,先是輕輕碰了碰她的唇角,像羽毛掃過心尖。

  她的睫毛還掛著淚,沾在他的臉頰上,涼絲絲的。

  紀君勇的手慢慢移到她的後頸,指尖陷進柔軟的髮絲裡,稍稍用力,讓這個吻變得深了些。

  他的唇有些涼,卻帶著不容抗拒的熱度,撬開她的牙關時,她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撞在耳膜上,和窗外梧桐葉偶爾落下的輕響攪在一起。

  沈青青的手還停在地上,指尖蜷縮著攥住一片藥片,塑料包裝硌得指頭髮疼,卻遠不及唇上的觸感來得洶湧。

  他的吻帶著克制的溫柔,像怕碰碎什麼珍寶,舌尖輕輕掃過她的齒間,引得她渾身一顫,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靠了靠。

  月光透過葉隙落在交疊的唇上,碎成一片晃動的銀輝,連空氣都染上了點甜膩的曖昧。

  直到沈青青喘不過氣,輕輕推了他一下,紀君勇才慢慢鬆開她,額頭抵著她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帶著彼此的溫度。

  兩人的婚禮辦得簡單又熱鬧。

  林染染特意從供銷社扯了塊紅布做囍字,沈青青穿著新買的紅毛衣,給每個來道賀的戰士都發了塊水果糖。

  紀君勇站在門口迎客,嘴角總是忍不住往上翹,被老戰友打趣時,就撓著後腦勺嘿嘿笑。

  洞房花燭夜,紀君勇坐在床沿搓著手,半天憋出句:「我……我睡沙發。」

  沈青青拽住他的衣角,紅燭的光映得她臉頰發燙:「紀教官,你是不是還信不過我?」

  「不是。」他轉身時碰倒了痰盂,搪瓷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我怕委屈你。」

  沈青青突然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像羽毛拂過心尖,紀君勇僵在原地,感覺渾身的皿都往頭上湧。

  「我不怕。」沈青青的聲音像浸了蜜,「紀教官,以後你有我呢。」

  婚後的日子像溫水煮茶,慢慢熬出了甜味。

  每天清晨,紀君勇出操回來,總能看見沈青青在竈台前忙碌,蒸籠裡飄出的小米粥香氣裹著陽光,漫過整個小院。

  沈青青改作業到深夜,桌邊總會多杯溫熱的牛奶,杯底還沉著兩顆冰糖——紀君勇聽炊事班說的,女人家都愛甜口。

  有次紀君勇在軍區大比武拿了第一,沈青青抱著他的獎盃哭了半宿,眼淚把紅綢子都浸濕了:「我就知道你最厲害!」

  她把獎盃擺在五鬥櫃最顯眼的地方,每天擦三遍,比對待自己的優秀教師獎狀還上心。

  可生活從不是一帆風順。

  開春時軍區組織家屬體檢,回來的路上就有人嚼舌根。

  「你們說紀教官結婚這麼久了,他媳婦都沒有孩子,他該不會是有問題吧?」

  「聽說紀家的男人有問題,會遺傳……」

  沈青青提著網兜的手緊了緊,轉頭笑得爽朗:「張嫂子,你家二丫的舞蹈服我改好了,放學讓她來拿。」

  她腳步輕快地往前走,軍綠色的院牆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那晚紀君勇回來時,看見沈青青正在翻他的舊箱子。

  她手裡捏著幾張黑白照片,是他在鄉下勞動的樣子。

  他摟過她,「看什麼?」

  她笑:「看你在鄉下的日子,能跟我說說嗎?」

  紀君勇道:「那說來可是話長了,我原本以為鄉下的日子會過得很苦,誰知道有我大嫂有超能力,你不知道她有多厲害……」

  兩人說到半夜。

  最後沈青青把照片小心地夾進相冊:「阿勇,有沒有孩子不重要,我隻想跟你過一輩子。」

  紀君勇的手按在她手背上,掌心的老繭摩挲著她細膩的皮膚。

  「是不是別人說什麼了?」

  「沒有。」

  「別理會他們,你現在還小,等你什麼時候想要孩子了,我跟大嫂說一聲。」

  「好。」

  窗外的白楊樹葉沙沙作響,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織出張溫柔的網。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

  沈青青在家屬院辦了個夜校,教家屬院裡的軍嫂認字;紀君勇周末會帶著戰士們去幫附近的小學修桌椅。

  有人看見他倆在菜市場討價還價,沈青青拽著紀君勇的胳膊撒嬌,紀君勇闆著臉卻把最好的西紅柿裝進了網兜。

  兩年後的秋天,林染染提著一網兜蘋果來做客。

  沈青青正趴在縫紉機上做小衣服,針腳歪歪扭扭的。

  紀君勇坐在旁邊削蘋果,果皮連成條沒斷過。

  「嫂子,」紀君勇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林染染,喉結動了動,「您……您以前說的人工授精……」

  林染染笑了,「想要孩子了?」

  兩人紅著臉點頭。

  林染染從包裡掏出本醫學雜誌,「我託人帶來的資料,你們看看。」

  雜誌上的黑體字印著「試管嬰兒技術初探」,旁邊還有林染染用紅筆圈出的重點。

  紀君勇的手指撫過「成功率30%」的字樣,指節泛白。

  「太冒險了。」他把雜誌合上,聲音有些沙啞,「青青,我們……」

  「我想試試。」沈青青搶過雜誌,眼睛亮得像星星,「阿勇,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像你一樣勇敢的孩子。」

  紀君勇看著她眼裡的光,突然想起初見時她在訓練場上喊的那句「吃幹抹凈不想賴賬」。

  這姑娘從一開始就帶著股韌勁,像北大荒的野草,怎麼都燒不盡。

  「放心,我親自給青青做手術,其實它也不算手術,創口很小的,放心吧,我保證你們能夠有孩子。」

  去醫院的前一晚,紀君勇給沈青青編了條紅繩。

  他笨手笨腳地打著結,線頭戳到沈青青的手心。

  「聽說紅繩能辟邪。」他把紅繩系在她手腕上,打了個死結。

  沈青青摸著腕上的紅繩笑:「等我們有了孩子,就教他打槍,教他認字。」

  紀君勇把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發頂:「我隻要你平平安安的。」

  手術那天,紀君勇在手術室外面抽煙,煙蒂堆了滿滿一煙灰缸。

  沈青青被護士扶出來時,他手忙腳亂地想去扶,卻被沈青青按住了手。

  「等好消息。」她笑得比陽光還亮,手腕上的紅繩晃得紀君勇眼睛發酸。

  接下來的日子像在熬粥。

  沈青青每天喝著苦澀的中藥,紀君勇變著法子給她做甜食。

  有次他學著烤蛋糕,把廚房弄得都是麵粉,沈青青笑著抹了把麵粉在他鼻尖上,像個調皮的孩子。

  第一個月沒來例假時,沈青青悄悄買了支驗孕棒。

  看著上面的單條紅線,她把驗孕棒埋進了花盆裡。

  紀君勇澆水時發現了半截塑料棍,什麼也沒說,隻是把那盆月季移到了窗台上。

  第二個月,沈青青開始噁心反胃。

  紀君勇半夜起來給她熬薑茶,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眉頭皺得像個老頭。

  「要不算了。」他把毛巾敷在她額頭上,「遭這罪幹啥。」

  沈青青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再等等,說不定就成了。」

  三個月後的那天,紀君勇正在給新兵授銜。

  紅綢包裹的軍功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正給個虎頭虎腦的新兵整理衣領,突然看見沈青青往操場跑。

  沈青青舉著張化驗單,紅裙在風裡飄得像團火。

  她跑得太急,差點被跑道邊的石子絆倒。

  「阿勇!」她隔著整齊的隊伍喊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有了!我們有孩子了!」

  紀君勇的手一抖,軍功章掉在地上。

  清脆的響聲裡,他推開面前的新兵,大步朝沈青青跑去。

  軍靴踩在地上發出震耳的聲響,驚飛了樹梢上的麻雀。

  在全連戰士的注視下,這個剛毅了半輩子的男人,突然把臉埋在沈青青的頸窩,哭得像個孩子。

  他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多年的委屈和期盼,都化作滾燙的淚水,浸濕了沈青青的紅裙。

  「我要當爹了……」他哽咽著,一遍遍地說。

  沈青青笑著流淚,手腕上的紅繩在風裡輕輕搖晃。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軍旗下的紅綢子獵獵作響。

  新兵們舉著軍功章,看著他們的紀教官像個普通人一樣,小心翼翼地護著懷裡的妻子,眼神裡的溫柔能溺死人。

  「敬禮!」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齊刷刷的軍禮映著晚霞,在訓練場上築起道莊嚴的牆。

  紀君勇牽著沈青青的手往家屬院走,軍靴踩過滿地的梧桐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沈青青的肚子還沒顯懷,可紀君勇已經走得很慢,像捧著件稀世珍寶。

  「給孩子起個啥名?」沈青青踢著小石子。

  「叫紀念。」紀君勇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像團火,「紀念我們這輩子。」

  晚風拂過白楊樹葉,把遠處的軍號聲送得很遠。

  家屬院裡的燈光次第亮起,有炒菜的香味飄過來,混著沈青青發間的皂角香,在這秋天的傍晚,釀成了最甜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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