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該不會是喜歡有婦之夫吧?
紀君瑤拉著林染染說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還提到了楊大牛。
「大嫂,大牛哥那人好面子,今天上工的時候,一直躲著我們,離得遠遠的。聽楊大娘說,他中午都沒吃飯,也不知道晚飯吃沒吃,真的太可憐了。夏知鳶簡直就是個禍害,不喜歡人家還利用人家,今天居然當著大家的面跟大哥表白,臉皮比城牆還要厚!若不是考慮到大哥的名聲,我真想告訴大夥她是什麼賤樣。」
林染染靜靜聽著,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書中關於楊大牛的情節。
在書裡,楊大牛是夏知鳶眾多追求者中最癡情的那個。
女主光環強大,讓無數男人為之傾倒,楊大牛也深陷其中。
可被拒絕後,他整日鬱鬱寡歡,最終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獨自上山打獵,發生意外摔斷了雙腿。
難以接受殘酷現實的他,選擇了自殺獨留楊大娘一人,她的晚年凄慘無人照顧。
想到這兒,林染染心中湧起一陣不安,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紀君瑤敏銳地察覺到林染染的異樣,慌忙解釋道:「我大哥絕對沒有被夏狐狸精勾引,大嫂您別多想。」
林染染回過神,「我知道,若是他那般輕易被狐狸精勾走,就不配當我林染染的老公。」
「沒錯,若是大哥真是那樣的人,我便不認他了!」
林染染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小妹你記住,不重要的人,沒必要放心上,你接下來好好複習,務必要考上大學。女人隻有自己變強大,遇事才不慌。」
紀君瑤望著林染染,彷彿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強大到似乎能掩蓋世間所有的男子。
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念頭:大哥再不努力,真的要配不上大嫂了。
「我知道了,謝謝大嫂。」
最近大嫂給她灌輸了好多正能量,每一句話都讓她受益匪淺。
林染染回到房間,隻見紀君驍正規規矩矩地跪在蒼耳上面,膝蓋處的褲子已經被刺出了不少小洞。
「媳婦,我錯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紀君驍見媳婦進來,眼神裡滿是討好。
林染染看著他,心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但還是闆著臉說道:「跪著吧,我什麼時候氣消,你什麼時候起來。」
「好,隻要媳婦不心疼我就好,我犯錯了,我就該接受懲罰。」
紀君驍的話讓林染染有些無語,這人,是篤定了她狠不下心來罰他?
確實,她心裡已經有些不忍,但罰還是得罰,太早原諒他,他肯定不會長記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大哥,大嫂,你們休息了嗎?」
紀君善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焦急。
林染染示意紀君驍先起來,「把東西收起來站一邊去,等會繼續。」
在弟弟面前,還是得給紀君驍留幾分面子。
「還沒有呢,三弟,有什麼事?」林染染打開門。
紀君善滿臉焦急,「大哥,大嫂,不好了,楊大娘說大牛哥晚飯沒吃,拿著獵槍獨自上山打獵去了。」
「大晚上獨自去打獵?這不是瞎鬧嗎?」林染染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紀君驍咬牙:「都是夏同志害的,大牛一天都沒吃東西,現在天又黑了,太危險了。不行,我組織幾個人上山去找他,媳婦,你等我回來,該做的事情我會做完。」
林染染點點頭,「去吧,路上小心點。」
紀君善連忙說道:「大嫂,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大哥的。」
紀君驍眯眼:「這話反過來了吧?」
林染染轉身拿出一個藥包遞給紀君驍,「這裡面有曬乾的田七葉、雲南白藥,還有止疼葯和紗布,你們帶上,有備無患。」
紀君善見狀,開玩笑地說:「大嫂,你好像備了很多葯,這是把藥房都搬空了嗎?」
林染染嚴肅地說道:「未雨綢繆總是好,這山上不止有野豬,還有狼和豹子,你們小心些。」
「還是大嫂考慮周到。」
「把鹽罐子和水壺也帶上。」
「好,聽媳婦的,等我,我很快回來。」
「路上小心。」
「嗯。」
紀君驍接過藥包,迅速親了媳婦一口,轉身便帶著三個弟弟和知青院的男人們出發了。
他們還叫上了村裡的幾個壯漢,畢竟大晚上上山,實在是太危險了。
另一邊,楊大娘實在是放心不下大牛,心急如焚地來到知青院找夏知鳶。
她滿臉焦慮地問道:「夏知青,大牛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倆鬧矛盾了?」
楊大娘心裡清楚,兒子平日裡大方開朗,很少會這般意氣用事,思來想去,也隻有夏知鳶的事情能讓他如此。
她不禁往壞處想,是不是夏知青嫌棄他們家太窮,看不上大牛?
夏知鳶卻一臉冷淡,「楊大娘,您在說什麼呢,我跟大牛哥之間就是普通關係,我們能鬧什麼矛盾?」
「普通關係?不是,你們不是在談對象嗎?」楊大娘身子猛地一顫,聲音也跟著抖起來。
夏知鳶不耐煩地說:「楊大娘,誰跟您說我跟大牛處對象了?您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好嗎?」
「可是——可是——」楊大娘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每晚大牛回家都不停地說夏知青如何如何好,她骨折這一個月,大牛風雨無阻地跑來知青院看她。
甚至為了給夏知鳶補身體,去山裡挖野淮山,連家人都沒捨得吃。
可現在,夏知鳶居然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來。
「楊大娘,今日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了,以後看好你家大牛,不要再讓他往知青院跑了,我怎麼趕都趕不走,他再這樣纏著我,我以後如何嫁人。」
「不是,你之前也沒說啊。」
楊大娘終於明白了大牛為何這般想不開,原來真的是被嫌棄了。
「那是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我不想鬧得太難看,可現在他居然到處跟別人傳說我跟他是一對,我倆不過就是一個月前對了那麼幾天山歌,是他死皮賴臉纏著我的,我唱的可是都是歌頌勞動的山歌。他唱的,全都是情歌,我可受不了。我骨折這個月,他是跑得勤,可我趕他很多次了,他都不走,我行動不便,我根本趕不走他。」
楊大娘被氣得渾身發抖,淚水奪眶而出。
他們一家子老實本分,難道就活該被這樣利用欺負嗎?
陳靜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覺得夏知鳶這次做得太過分,便輕輕扯了扯她,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可夏知鳶卻不為所動。
在她看來,根據前世劇情,楊大牛過不了多久就會摔斷腿還自殺,倒不如現在跟他斷乾淨。
前世她可是沒少被村民責怪,幸好當時她嫁進了紀家,否則一定會被戳脊梁骨。
「夏知鳶,你還有沒有同情心,大牛哥是因為你才上山的,如今楊大娘這般擔心,你非但沒有安慰她,還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紀君瑤在房間裡看書,聽到動靜後氣沖沖地跑出來替楊大娘撐腰。
夏知鳶見狀,立刻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大聲叫嚷道:「我一直在拒絕大牛哥,可是他非要纏著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當眾拒絕他的,我不喜歡他拒絕他有錯嗎?若是我玩弄他的感情,那我才是罪人。」
「喲,你不喜歡他,那你喜歡誰?該不會是想破壞別人的家庭吧?」
紀君瑤早就看不慣夏知鳶的所作所為了,此刻再也忍不住,直接懟了回去。
夏知鳶委屈地直抹眼淚,「紀小妹,我沒有,你別胡說。」
「有沒有你心裡清楚,你不要忘記了,是大牛哥從山上把你救下來的,你非但沒有感激你的恩人,你還利用他,你這叫忘恩負義!」
「我沒有,我不是這種人,大家都知道的。」
這時,知青院的女同志們聽到吵鬧聲,全都圍了出來。
陳靜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好了,你們少說兩句,大牛哥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都很擔心。」
林染染正在房間裡回憶劇情,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也快步走了出來。
她一出來便聽到夏知鳶極力擺脫跟楊大牛的關係。
林染染眼神冰冷,厲聲道:「夏知鳶,你不喜歡人家,拒絕是沒錯的,但你這處理的方式太過於極端。你不喜歡他,趁早與他拉開距離,不理他便是,他也不是那種死皮賴臉非得上去貼你的人。倒是你,自己立場不堅定,玩曖昧,這個月,整個知青院誰不看在眼裡?大夥都默認他是你對象了,如今你又一棒子打死人家,你真是好手段。」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林染染說得有理,她們確實一直默認大牛跟夏知鳶是一對。
夏知鳶哭得更厲害了,一邊擦眼淚一邊委屈地辯解:「那麼多人來看我,又不止是大牛哥一個,他這個人平日裡就熱情,我怎麼會想那麼多。等我察覺的時候,我便私底下拒絕他了,可是他仍對我糾纏不清,我有什麼辦法。」
林染染眼神犀利地盯著她:「看來不止楊大牛一個冤大頭,你真有種!你最好祈禱今晚大夥都平安無事,否則第一個饒不了你!」
夏知鳶又氣又委屈,大喊道:「賴我,什麼都賴我是吧?你們就是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
說完,她捂著臉跑回了房間。
「這夏同志,怎麼這樣。」
「就是,平日裡也不見她這樣啊。」
「我還以為她跟大牛的事成了呢,如今鬧這出,哎。」
「不過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勉強,畢竟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現在說清楚,也不晚。」
「楊嬸子,您也別太擔心了,大夥都去找大牛哥了,他不會有什麼事,失戀這種事,過幾天就好了。」
「是呀,好媳婦多的是,強扭的瓜不甜,叫大牛重新找一個。」
眾知青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撫著楊大娘,隨後便各自回房了。
紀母心疼楊大娘,將她拉進了房,又耐心地開導了一番。
可楊大娘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兒媳婦就這樣沒了,心裡就無比委屈,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林染染幾人看著楊大娘如此傷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拿了點野果子給她,她搖了搖頭,不肯吃。
紀母得知她沒有吃飯,特意給她煮了碗粥,可她依舊沒有胃口。
無奈之下,大家隻好陪著她,焦急地等待著楊大牛的消息。
夜色深沉,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話說楊大牛一整天滴水未進,隻是機械地揮動鋤頭,任由汗水濕透衣衫,彷彿隻有這樣,才能麻痹心中的痛楚。
他失戀了,最心愛的姑娘當眾拒絕他,不給他留半分顏面。
而他卻連逃避的勇氣都沒有。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不上山幹活,拿不到工分,就意味著少一天的糧食,一家人都得挨餓。
終於熬到下工,夕陽的餘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是屬於他療傷的時間了,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摸起牆角的火藥槍,徑直朝山上走去。
母親追出門,急切地喊他吃飯的聲音,被呼嘯的山風撕成碎片,消散在蒼茫的暮色中。
楊大牛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山上挪。
他記得夏知鳶說過最喜歡山上的野杜鵑,此刻漫山遍野的紅艷卻刺得他眼眶格外生疼。
月光清冷,灑在槍管上,凝成一層白霜。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打一頭野豬,還是想用槍聲震碎心裡那無法言說的疼。
山路在腳下蜿蜒,像一條黑色的河,他機械地邁著步子,滿腦子都是和夏知鳶的過往,直到一聲凄厲的狼嚎撕開夜幕,才將他拉回現實。
幽綠的狼眼像鬼火般亮起,在黑暗中閃爍,楊大牛這才驚覺自己竟走到了老人們常說的鬼見愁崖邊。
寒意瞬間爬上脊背,他剛反應過來,本能地舉起火藥槍,朝著那團黑影扣動扳機。
火藥槍噴出的硝煙還未散盡,一匹狼已經瘋狂地撲了上來,利齒閃著寒光,直逼他的咽喉。
楊大牛揮舞著槍管,與惡狼搏鬥。
恍惚間,他竟覺得這些撕咬的狼爪,和夏知鳶甩開他手時的力道一樣無情。
絕望、痛苦和憤怒在他心中交織,他放棄了抵抗,任由狼爪在自己身上撕扯,彷彿這樣就能減輕心中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