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然說道：「明早讓亮子來牛棚幫忙，你去查隔壁青山大隊大丫口生產隊的隊長林遠征，給你十天的時間，把人弄進農場。」

　　「好，四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錢青山不問原由，直接應下。

　　卓景然拍拍錢青山的肩膀，「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我回去了。」

　　說完，卓景然往回走。

　　錢青山忙說道：「四哥，鬍子今天送來了這個月的賬本，我去給你拿來。」

　　卓景然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急，你先收著，改天再說。」

　　錢青山目送卓景然消失在黑夜裡，轉身往王化亮家去。

　　知青點，顧汐童，施欣怡，呂浩然三人跨進院子，就察覺院裡的氣氛不錯。

　　顧汐童看看或站，或坐，或蹲的人，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柳傳芳看看台階上的劉前進，又看看院子邊蹲著的王小東，輕聲道：「劉知青和王知青打架了。」

　　三人這才注意到，劉前進襯衣的紐扣隻剩下最下面一顆，左邊的袖子被撕掉一大塊。

　　王小東蹲著，暫時看不出戰況。

　　施欣怡上前一步，小聲問道：「他倆為啥打架？」

　　柳傳芳搖搖頭，「不清楚。」

　　李明風說道：「不早了，明天還上工呢，洗洗睡吧。前進，你也先去睡。」

　　說完，李明風走到王小東身邊，「小東，咱倆去找個地方坐坐，說說話。」

　　王小東蹲了一會，最終站起身，跟著李明風往外走。

　　施欣怡看著二人出院門，恨不得跟著出去。

　　顧汐童拉住她的手，「看什麼呢？走了，洗漱去。」

　　施欣怡不舍地收回目光，在顧汐童耳邊說道：「好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

　　「你這該死的好奇心！別瞎打聽，走了！」顧汐童扯著施欣怡往裡走。

　　「多好的素材呀，文學作品源於生活，我想了解，是想創作更好的作品。」施欣怡邊走邊為自己爭辯。

　　回到房間，施欣怡上床直接鑽進邢海燕的被窩。

　　邢海燕詫異地看著施欣怡，「施知青，你這是……」

　　施欣怡一臉諂媚笑道：「好姐姐，我想跟你說會悄悄話。」

　　顧汐童笑著搖搖頭，任施欣怡去吵邢海燕。

　　「邢姐姐，你知道劉知青為什麼同王知青打架嗎？」施欣怡摟著邢海燕的手臂，小聲問道。

　　「就知道你是問這個！」邢海燕笑著說道。

　　施欣怡狗腿地說道：「邢姐就是厲害，一眼就能瞧出我的所思所想。告訴我唄。」

　　邢海燕拍了拍施欣怡的手，「別給我戴高帽，我是真不知道。」

　　「還能為什麼？不就為了那個回城的名額！」向德青在另一邊冷聲道。

　　雷靜沉聲道:「向知青，不要亂說。」

　　向德青並不買雷靜的賬，直懟道：「他們架都打得，我還說不得了？你憑什麼堵我的嘴？憑你是小組長嗎？」

　　「你……」雷靜氣得坐起身來。

　　「你什麼你？就算你是咱們女知青的組長，也要以德服人，不是以權壓人。

　　你自己說說，你有什麼德？偉人說，咱們要多做批評與自我批評。組長今兒就做做自我批評，說說你到底有什麼德？

　　身為組長，你為大夥做了什麼？」雷靜剛開口，向德青就將她的話打斷。

　　屋裡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一個坐起身來，看看向德青，又看看雷靜。

　　不等雷靜開口，向德青又說話了，「你們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我看煩了，也受夠了。

　　你也好，李明風也好，你倆表面上大公無私，暗地裡呢，哪個不是事事想著自個兒。

　　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好聽，可聽多了，就噁心人。」

　　「你……你……」雷靜氣得語塞，手指著向德青說不話來。

　　施欣怡嚇得臉色蒼白，從邢海燕的被窩挪到顧汐童的被窩裡，拉著顧汐童的手小聲道：「童童，我是不是惹禍了？」

　　顧汐童握住施欣怡的手，安慰道：「沒事，別怕！這事與你無關！」

　　「我我我，我怎麼了？被我說中了，你啞口無言，無言以對了！

　　今兒我就把話放這兒了，這一回，回城的名額給誰，必須公平公正公開，誰也別想搞暗箱操作那一套。

　　否則，咱們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向德青拍著被子說道。

　　「欣怡，童童，你們怎麼了？沒事吧？」呂浩然在外面洗漱，聽到女生宿舍裡的爭吵聲，怕施欣怡和顧汐吃虧，急忙上敲門。

　　施欣怡委屈巴巴地回道：「浩然，我和童童沒事。」

　　呂浩然聽了就急了，正要說話。

　　向德青對著門外說道：「呂知青，男知青都沒睡吧？讓大家到院子裡集合，我有話要說。」

　　「大家穿好衣服，到院子裡集合，我也有話要說。」雷靜沉著臉，扯起單衣套上，邊扣扣子邊往外走。

　　施欣怡與顧汐童對視一眼，癟癟嘴，委屈道：「童童，我好像真的闖禍了。」

　　顧汐童見她眼眶都紅了，將衣服遞過去，低聲寬慰道；「算不上闖禍，今兒的事，你最多算個導火索。

　　是他們積怨已久，與你關係不大，你不要自責。」

　　「哦！」施欣怡邊穿衣服邊問道：「一會進行自我批評時，我該怎麼做？」

　　顧汐童想了想，說道：「就說不該睡覺時，還扯著邢知青說話，影響大家休息。」

　　「謝謝童童，我明白了。」

　　顧汐童與施欣怡來到院子裡，張志誠已經去外面將李明風和王小東喊回來。

　　雷靜見人到齊了，看向向德青，「人到齊了，向知青有什麼話，說吧。」

　　向德青站起身，環顧一圈，先背一段偉人語錄，才說道：「我要說的，事關回城名額。

　　這次回城名額隻有一個，除了新來的八個知青外，另外的八個知青，誰都想要這個名額。

　　咱們都是來建設農村的，誰也沒少幹活，少流汗。所以，這個名額，必須公平公正公開。

　　不許暗箱操作，否則，我就鬧他個魚死網破。」

　　向德青重申自己的立場。

　　李明風隱忍著怒火，冷冷地問道：「向知青說說，怎麼個公平公正公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