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邊上歇著，我來！」顧汐童蹲下來，接著施欣怡乾的幹起來。

　　施欣怡在邊上看著，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童童，還是我來吧。」

　　顧汐童擡頭看向她，說道：「沒事，你去歇著吧。」

　　施欣怡蹲下身來，伸手拔草，「今天才第一天上工，往後，還有無數的日子，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你說得對，工分不僅僅用來分量，我不能讓人看輕了，別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顧汐童聽她這麼說，知道她想明白了，站起身來，「那你慢慢勻，我做完我的，回來幫你。」

　　顧汐童幹了兩小時半小時，完成自己分到的活，轉頭開始幫施欣怡幹活。

　　到上午收工時，施欣怡分到的活差不多完成一半。

　　顧汐童說道：「咱們先回去吃飯，下午接著幹。」

　　施欣怡摟著顧汐童的肩道謝，「童童，你太厲害了，謝謝你。」

　　如果顧汐童不幫她，一整天，她最多完成三分之一。

　　錢小花崇拜地看著顧汐童，「童姐姐，你太厲害了。」

　　她埋頭忙一上午，水都捨不得喝一口，也才完成三分之一左右。

　　顧汐童笑著說道：「下午先幫你怡姐姐，再幫你。」

　　錢小花忙說道：「不用的，我能做六個工分，已經夠了。」

　　「沒事，我們幫你，你輕鬆點，你不用跟我們客氣。走了，回家吃飯。」

　　顧汐童將勻下來的紅薯藤裝好，先幫施欣怡背好，又幫錢小花背好，才蹲下來背自己的。

　　施欣怡擔心的問道：「童童，你這背裝得太多了，起得來嗎？要不要我幫你？」

　　顧汐童搖搖頭，半跪著，手握鐮刀撐到地上，手、腳同時使力，人便站了起來。

　　錢小花見顧汐童嫻熟得像個幹農活的老把式，好奇地問道：「童姐姐，你在京北城也做農活？」

　　顧汐童笑著胡謅：「家裡有兩分地，種了些蔬菜水果，都是我打理。」

　　錢小花信以為真，「難怪童姐姐做起活好麻利，一點不像城裡人，倒像土生土長的鄉下人。」

　　顧汐童笑笑，問道：「小花，這些紅薯藤背去哪裡？」

　　錢小花說道：「可以送去牛棚喂牛餵豬餵驢，也可以送去池塘餵魚。」

　　顧汐童心下狂喜，她還在想，該如何接近牛棚？這不，機會就來！

　　「那咱們送去牛棚吧，小花走前面帶路。」

　　錢小花爽快答應，背著東西走在前面，邊走邊說道：「生產隊的牛棚和豬圈在一起，都由三爺爺統一管理。

　　今年生產隊養了十二頭豬，這些豬，有一半要交給公社，留下一半才是生產隊的。

　　年前，隊裡會殺豬，到時會按工分分給各家。咱們生產隊，隊員不光能分到糧，還能分到肉和魚。

　　在整個大隊，咱們這兒，算條件最好的。」

　　說起隊裡的好，小花滔滔不絕，無比自豪。

　　這一點，顧汐童是知道的，有卓宏志這樣負責盡心的隊長領導，隊員的日子自然好過。

　　正因為如此，卓宏志在隊裡極有威望。

　　接下來，要跟卓隊長處理好關係，建房子的事才有著落。

　　施欣怡好奇道：「養這麼多豬！平時誰負責照看這些豬？」

　　錢小花回道：「三爺爺統管，主要是牛棚裡住的兩位老人負責。」

　　「三爺爺不是趕車嗎？還要負責這些？」施欣怡問道。

　　錢小花說道：「這些事，總要有人管不是？三爺爺住在牛棚，這些事，自然由他看顧。

　　其實，負責驢子，牛和豬的，都是牛棚裡的兩位老人。

　　我跟你們說，牛棚裡張爺爺和張奶奶其實是頂好頂好的人。」

　　錢小花四下看看，小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好人？」施欣怡跟著放低聲音。

　　錢小花四下看看，繼續小聲道：「有一回，我阿娘病得起不來床。

　　夜裡，三爺爺偷偷帶張爺爺過來給我阿娘看診。

　　三爺爺說，牛棚裡張爺爺，之前是頂厲害的大夫。

　　第二天，三爺爺帶來張爺爺上山挖來的草藥。

　　我阿娘就是吃了張爺爺的葯，病情才好轉的。」

　　「聽你這麼說，牛棚裡的兩位老人蠻好的。那雷組長怎麼要我們遠離牛棚？說牛棚裡的人有問題？」施欣怡接著說道。

　　顧汐童沒有接話，默默地背著紅薯藤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這麼說？阿娘跟我說，張爺爺張奶奶是頂好的人，讓我別跟其他孩子一樣胡說八道。」

　　三人背著紅薯藤來到牛棚門口，有人背著空背簍出來，顧汐童三人站到一邊，讓裡邊的人先走。

　　「喲，新來知青不錯，一上午就勻這麼多紅薯藤。」婦人開口誇讚。

　　錢小花開口叫人，「蓮花嬸好。」

　　盧蓮花笑著回道：「小花也不錯，小小年紀就掙大人的工分了。」

　　顧汐童認出此人，是隊長的弟媳婦盧蓮花。

　　顧汐童朝盧蓮花笑了笑，站在一邊等她走過，再背著紅薯藤往牛棚裡走。

　　生產隊的牛棚建得像四合院，進門的左邊是兩間圈，分別關著牛和驢，右邊的兩間屋，一間做廚房，一間是雷三爺的屋子。

　　進到院裡，東邊的三間屋子，一間既用來放雜物，也是張老他們吃飯的地方。

　　另外兩間，一間卓景然住，一間姥姥姥爺住。

　　除此外，其餘的屋子，全用來養豬。

　　顧汐童進到牛棚，一眼看到提著豬食，準備去餵豬的姥姥。

　　姥姥不再是相片裡那個優雅的婦人，而是滿頭白髮，佝僂著身子的老太婆。滿是補丁的衣服下，是乾瘦的身軀。

　　舒沁看到有人來，下意識地想避開，腳下不穩，踉蹌地往前竄兩步，好在她及時扶住牆壁，才堪堪扶穩，沒讓自己摔倒。

　　看到這一幕，顧汐童的心都揪緊了，趕忙放下背簍，急步走過去，拉著姥姥的手查看，「姥姥，您沒事吧。」

　　顧汐童那句姥姥喊得很小聲，落到舒沁的耳裡，卻是振聾發聵。

　　慌張地說道：「謝謝，我沒事！你是新來的知青吧，趕緊放下豬草離開吧。」

　　姥姥的驚慌失措，不敢與她相認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顧汐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