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八歲小娃,搬空渣爹庫房跟著外祖一家去流放

第793章 景家應該能很快回京

  

  話音未落,幾片花瓣飄落在景春熙的雲鬢上,像是簪了支活色生香的花鈿。

  胥子澤內心感嘆,好美!

  兩人在花廳前站了一會,隻想等後面的人。

  原本領著二十個護衛走在前頭,看似要往別處去,不跟他們同住一宅的綠影,此刻額上沁著細汗從後院跑來。

  他抱拳行禮時,「主子們怎的也這麼快?」他抹了把汗,指了指連接後院的對面宅子,「那邊也剛進屋。」

  方才帶路時他特意催馬疾行,就是為了安頓好護衛趕過來見主子。

  此刻見二位主子駐足賞花,連忙詢問:「主子們是否要先凈面?老爺的信使候著呢。」這聲"老爺"咬得又輕又快,即使再笨,景春熙也聽得出說的是燕王。

  「先去前院。」胥子澤看了眼正在數紫藤花串的景春熙,突然伸手替她撥去頭上的花瓣。

  然後對綠影說,「讓人上茶點。」他報出的名目如數家珍:「知味觀的蟹殼黃,橘紅糕,荷花酥都上一碟,茶上龍井。」

  景春熙踮腳去夠頭頂的紫藤,聞言差點踢到了牆角。

  她真的毫不懷疑胥子澤來過——否則怎會連"知味觀"的荷花酥要配龍井都知道?更神奇的是,難道他以為,綠影竟真能即刻備齊這些?

  「早備下了。」似乎猜得出小姐心裡想的是什麼似的。綠影笑著露出虎牙,「就是主子說的'知味觀',屬下寅時就去排了隊。」

  他退下後,兩人進屋。

  胥子澤撩袍坐在花梨木圈椅上,然後拍了拍身側的綉墩。景春熙挨著他坐下時,他輕啟薄唇,「皇祖母生前最愛說江南。」

  他望著外面天井上方的四方藍天,回憶著說,「她說龍井茶要用虎跑泉沏才最純,說做青團用的艾草汁,得用少女的手來揉。」

  廊下的畫眉突然開始啼囀,胥子澤的聲音混在鳥鳴裡:"皇祖父為她尋來的江南廚子,會在荷花酥裡藏一粒蓮子,說是吃起來更有味道。"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已椅背上凸起的蓮紋,"可我覺得..."話音戛然而止,喉結滾動了幾下。

  景春熙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發抖。她看見胥子澤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裡,藏著極淺的水光。

  「若不是...」胥子澤,「若他們生在尋常百姓家...」他轉頭看向景春熙,目光灼灼似有千言萬語,卻在觸及她尚帶嬰兒肥的臉頰時,倏地熄滅了所有情緒。

  隻餘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消散在穿堂而過的春風裡。

  「孝康哥哥想皇祖母了?」景春熙從荷包裡掏出塊松子糖塞進他手心,前世記憶如潮水漫上心頭。前世今生一想,她忽然有點感同身受,明白這時候他的心境。

  胥子澤跟她說過,皇太後會給他梳頭,教他挽髻,她甚至可以想象靈堂前少年挺得筆直卻單薄的背影。

  「皇太後定盼著你歡喜。」她聲音輕得像柳絮,卻讓胥子澤緊繃的肩膀鬆了松,手上的糖在他手上緊了又松。

  院外突然傳來孩童的嬉鬧聲,景春熙眼睛一亮:「禪城的弟弟妹妹...」她故意提高聲調轉換話題,「雪澄上次說要教我學劍舞呢!」

  胥子澤望著她故意擠出的鬼臉,嘴角終於揚起真實的弧度。臉上突然溫柔起來,側臉的輪廓有點硬,讓人看起來有點冷。

  「主子,茶點齊了。」綠影的聲音打破靜謐。

  婆子捧著描金托盤,腳步輕得像貓。丫鬟放下茶盞時垂下的劉海遮住了好奇的目光,隻在俯身時露出耳垂上小小的珍珠墜子。

  綠影揮手趕人的架勢活像在驅散麻雀,自己卻執壺斟了兩杯雨前龍井。

  茶湯清亮,映著胥子澤漸漸舒展的眉宇。

  茶色澄澈,人面如玉。

  綠影一直垂手立在雕花木柱旁,青灰色的衣袍幾乎與廊下的陰影融為一體。他低眉順眼的姿態像極了一尊泥塑,唯有在茶盞將空時才會微微擡眼,用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掃過案幾。

  直到兩位主子飲盡最後一滴琥珀色的茶湯,直到景春熙用銀簽子依次戳過蟹殼黃酥脆的外皮、橘紅膏晶瑩的表面和荷花酥綻開的花瓣,並都細細品嘗過後,他才從懷中緩緩掏出兩封朱漆封口的信函。

  那信函取出的動作極慢,彷彿在演繹某種莊重的儀式。綠影的指尖在信封上摩挲了一下,才雙手平舉著分別呈上。

  景春熙正捏著半塊荷花酥,見狀突然僵住,酥皮碎屑簌簌落在自己的衣衫上。"給我的?」

  她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沾著糖粉的指尖懸在半空,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是。"綠影的應答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扇形陰影,「落款是青山莊。」

  話音未落,景春熙搶過信封,已經轉頭望向胥子澤,杏眼裡翻湧著驚濤駭浪。她看見少年世子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還對她點了點頭。

  突然明白這一切早在他的籌謀之中——從崖門村出發前,或許更早,那些信鴿就已經撲棱著翅膀飛向了青山莊的方向。

  景春熙展開信箋時,宣紙在她手中沙沙作響。便宜爹的字跡依舊那般遒勁有力,每一筆都彷彿要穿透紙背。

  母親的字則溫柔得多,像是春風拂過柳枝。弟弟的筆跡也工整了不少,還在白紙旁邊畫了個俏皮的小人兒。

  字裡行間全是瑣碎的叮嚀:母親終於不再孕吐,開始愛吃酸杏幹,吃得好睡得好…

  最後是濃濃的囑託,讓她不要牽挂,記得好好吃飯,遇事一定要跟世子和快腳叔商量…

  看著看著,信紙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景春熙用力眨了眨眼,才發現是自己的淚水在作祟。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卻蹭花了弟弟畫的小人。

  「京裡應該沒什麼大事。」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畢竟整封信裡,沒有一個字提及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連京城都沒有提及。

  而此時胥子澤的呼吸聲變得又急又重。他手中的信箋在微微顫抖,那些墨字彷彿活了過來,在他眼前跳動著組成驚心動魄的篇章。

  弘郡王的身影在字裡行間時隱時現,十六萬大軍如同一條黑龍正在地圖上蜿蜒行進。他的皿液在皿管裡奔湧,耳邊彷彿已經聽見金戈鐵馬的轟鳴。

  「景家應該能很快回京!」這句話脫口而出時,胥子澤自己都驚詫於聲音裡的顫抖,就像說的是自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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