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路遇許副將一行
感激地看著這個擁有淺藍色眼睛的異族少年。沒想到短短幾年歸來,不但護住了自己,居然還有了這種能耐。
「你派人給本帥領路就行。」他最終點頭,也要了聯絡的方法,最後說,「但我得立刻出發。」
當夜,俟力發給了他一匹最快的戰馬和四個貼身的護衛,為他準備了充足的乾糧和清水。
一路向南,景長安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有新的畫面浮現。
當他看到遠處大慶邊境的山脈輪廓時,心臟幾乎要跳出兇膛——他終於要回到屬於他的地方。
「前面就是黑狼谷。」一個護衛指著一條隱蔽的山路,「從這裡可以繞過邊防哨卡,但那邊被韃靼佔領了。」
景長安剛要說話,突然耳朵一動:"有人!"
五個人馬上隱蔽在岩石後。不一會兒,一隊約二十人的便衣商隊出現在山路上,清一色的漢服便裝,但旗杆上的徽記讓景長安渾身一震——景家軍獨有的暗記!
"是許昭!"他認出了為首的將領,正是大哥身邊的副將。
就在景長安要現身時,一個護衛突然拉住他:"等等!萬一他們是來..."
景長安搖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景家軍不會背叛。"說完,他大步走出藏身處。
"什麼人!"許昭厲喝一聲,遠處,二十把弓弩瞬間對準了景長安。
景長安站定,緩緩抽出腰間短刀,刀尖向下插入地面——這是景家軍將領表明身份的禮儀。
"許昭,"他聲音沉穩,「幾年不見,連本帥都不認得了?」
太陽下,許昭和士兵們的表情從震驚到狂喜,最後化為熱淚盈眶。這個鐵打的漢子滾鞍下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安將軍!真的是您!大將軍派我們找遍了整個北疆啊!都快半年了。」
其他士兵也紛紛下跪,有人甚至激動得哭出聲來。景長安扶起許昭,發現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都已經長了華髮,臉上添了一道傷愈未久的刀疤,肯定是在尋找他的途中遇到了襲擊。
"我大哥...還好嗎?"他聲音顫抖。
許昭重重點頭:"好著呢,大將軍領著我們淘金、開闢海運掙了不少銀子。」
「他和表小姐都堅信您還活著,讓我們不遺餘力絕不放棄尋找!"
「對了,」許昭旁邊的一個隨從,忽然捅了捅許昭,朝他的懷中做了個示意的動作。
許昭連忙往懷中一摸,說,「大將軍的密信前天剛到,說是這一次要把韃子全數趕出去,宮廷也要變天了,他正在趕往北疆的路上,現在怕是已經到了。」一封小小的密信遞到了景長安手上。
景長安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如同一劑良藥,暫時緩解了他心中的劇痛。
「景家軍現在如何?」他急問。
「被打散重組,但我們暗中聯絡了舊部。」許昭咬牙切齒,「朝廷的監軍剋扣軍餉,邊防鬆懈,韃靼囂張得很,揚言要建都大慶城...」
景長安握緊短刀,做出了決定:"走,回去,我們去見大哥,我們要打韃靼個措手不及。"
「安將軍不需要修整嗎?」看到景長安比以前消瘦了不少,許昭和士兵們有點擔心。
"打了勝仗再回去。"他最終說道,聲音堅定,"大哥需要我,景家軍需要我,北疆的百姓更需要我。"
許昭肅然起敬,鄭重行禮:「末將領命!」然後命令調轉馬頭。
不放心尾隨他們而來,現在正站在高處的俟力發,看著景長安挺直的背影。
在這一刻,少年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在流放途中勇鬥群狼的景家人,特別是大郎哥四兄弟和熙姐姐——無論遭遇什麼,他們首先記得自己是保護者。
"走吧。"景長安翻身上馬,向後揮了揮手,再望向南方連綿的群山。在那裡,有他的兄弟,他的士兵,他的戰場。
短刀在腰間發燙,彷彿在呼應他澎湃的心潮。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死人,而是以景長安之名,重回屬於他的位置。
…
進了城,都不用綠影帶路,胥子澤就帶著景春熙一馬當先跑在前頭。馬蹄踏在青石闆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驚起路邊柳樹上棲息的雀鳥。
少年單手執韁,熟門熟路地穿過七拐八彎的巷弄,最後停在一座白牆黛瓦的宅院前。這般熟稔的模樣,讓景春熙不由側目,杏眼裡盛滿驚訝。
「孝康哥哥,這宅子你來過?」她被扶跳下馬背,衣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青石闆縫隙裡探出的幾株蒲公英被她落地時的氣流驚得四散。
這應該是唯一合理的解釋,景春熙仰著臉,確信自己的判斷。
胥子澤將韁繩拋給迎上來的小廝,小聲說,「燕王府在每個郡都有隱秘在別人名下的宅子。」他伸手拂去景春熙發間不知何時沾上的柳絮,指尖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以前他自然沒機會來,宅子的位置也是上次在禪城,父王執狼毫在宣紙上細細勾勒整座城的輪廓,還有幾條主要的街道,最後在拐進來這處重重一點。
他都記住了。
那是個典型的江南三進院落,飛檐翹角上蹲著小小的嘲風獸,黛瓦間探出幾叢頑強的瓦松。天井裡擺著口青苔斑駁的大缸,幾尾紅鯉在睡蓮葉下遊弋。
馬剛進院,後院就傳來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夾雜著木桶木盆磕碰的悶響,彷彿住了十幾號人似的。
景春熙揪住胥子澤的袖口,琉璃般的眸子裡漾著疑惑,眼睛裡都是詢問的意思。
「明著是前後不相幹的兩座宅子。」胥子澤任由她拉著,用手輕輕撥開垂到眼前的紫藤花穗,摘了一朵紫色小花,插到她的鬢上,「實際能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