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接應
第479章接應
朱三爺一度以為自己會累死在半路上,結果他還活著。
隻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野人。
所有人都和他差不多,甚至習慣了東奔西跑的晏三合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已經大半個月沒洗過澡,頭髮都打結在一起,一張臉灰撲撲的,要不是身形瘦小,根本瞧不出她是男人,還是女人。
「謝知非,下一個驛站,休整三個時辰,吃點熱乎的。」
謝知非吐了口嘴裡的灰塵,「我可算等到你這一句了。」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所有人還穿著出門時的單衣,在馬上凍得瑟瑟發抖。
謝知非覺著自個連骨頭都是冰的。
驛站很快就到。
下馬的時候,和往常一樣,一隻大手扶上晏三合後背,輕輕撐著她站穩後便鬆開。
因為長時間的騎馬,晏三合下馬的時候腿很軟,要死死的拽著韁繩,才能讓自己站穩。
以往都是李不言扶她,李不言不在,她就咬牙硬撐,不想第一次下馬休息,謝知非就注意到了。
她剛要扭頭說謝,謝知非已經在她耳後低聲道:「太孫來接應我們了。」
晏三合這才看到驛站門口,停著一輛四匹馬的馬車。
「你怎麼知道是他?」
「天子駕六,皇子駕四。」
謝知非從晏三合手裡拿過韁繩,連同自己手裡的,一股腦兒扔給了朱青。
就在這時,有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目光在看到謝知非的時候,倏地亮起來。
「三爺,可算等到你們了。」
謝知非認識他,皇太孫身邊貼身侍衛之一,叫劉江。
劉江迎在半路……
謝知非大步走過去,低聲問道:「是不是朱家情況不太好。」
朱老三跟在他後面,別的都沒聽見,就聽到一個朱家,急得一把推開侍衛的手,一腳深一腳淺的跑過去。
「朱家怎麼了?」
劉江看了朱老三一眼,「朱府大爺的身子不大好了。」
「什麼?」
朱老三嚇得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
他抖抖索索從懷裡掏出三枚銅錢,嘴裡低低的念了一個什麼咒語,然後把銅錢一撒。
兩枚反,一枚正。
又為兇!
「晏姑娘,晏姑娘……」
朱老三突然大哭起來,「求求你,快救救我大哥,我大哥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啊。」
晏三合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上前一步指著馬車道:「誰駕車?」
劉江一怔:「我。」
晏三合:「後面還有沒有?」
劉江:「有!」
沒頭沒尾的兩句話,謝知非卻聽明白了。
懷仁在每個驛站都安排了一輛車,一個駕車的人,好用最快的速度,助晏三合回去。
他趕緊道:「三哥,我和晏三合先走一步,你休整幾個時辰趕緊跟上。」
朱老三掙紮著爬起來,剛想說自己也要跟著一道走,突然話卡在了嗓子眼裡。
馬車坐兩人,跑起來最快,自己硬湊上去,反而拉慢了速度。
「成,成,成,那你們就先走!」
謝知非朝朱青看過去:「你和丁一陪著朱三爺。」
即使有太孫的護著,朱青還是不放心,「讓丁一留下吧,我護著爺和姑娘,我騎馬就行,還能和劉兄弟換著駕車。」
聽到這裡,晏三合認真打量一眼朱青。
不是特別出眾的長相,從來也不多話,但就是讓人覺得踏實可靠。
「添件衣裳再上馬,往北邊走冷。」
朱青從來沒想到晏姑娘會說這樣一句話,心頭一熱,「是。」
「帶了,帶了,馬車裡有。」
劉江去車裡拿了件衣裳出來,朱青接過穿上,又進驛站挑了匹最好的馬。
一切妥當,晏三合一聲命令:「出發。」
不過片刻過功,馬車疾馳而去,留下一片滾滾塵土。
朱三爺看著馬車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眼前,這才後知後覺的問:
「那人和車都是誰安排的啊?小裴爺嗎?」
丁一捂著嘴,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三個字,「皇太孫。」
「……」
朱三爺驚得目瞪口呆。
半晌,他突然一拍大腿,「哎啊不好,我竟然忘了問二嫂有沒有事?」
……
四駕的馬車,跑起來飛快。
馬車並不大,車裡鋪著厚厚的被褥,角落裡兩個錦墊,兩包點心。
晏三合這時才發現不對了。
往常她和謝知非一起坐馬車,車裡還有別人,這是第一次,兩個人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相處。
我手放哪裡?
我的腳放哪裡?
我臉上應該什麼表情?
謝知非這會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隻是滿臉的鬍子遮住了他那一張臊臉。
童子雞是貨真價實的,沒開過叫,勾欄聽曲的時候左抱一個,右抱一個,那都是裝出來的。
但面前這個人,是醉得不省人事,都不敢把她名字說出口,是真正放在心裡的人。
他擡頭。
晏三合也正去看他。
對視一秒,各自錯開。
「那個……」
謝知非指著點心:「要不要吃點?」
「不餓。」
「那……敢不敢睡我邊上?」
有什麼不敢的?
晏三合累慘了,身子往下一躺,側身睡下。
謝知非也跟著躺下去,和她背對背。
但一想,覺得不對,這姿勢好像是自己和她鬧彆扭似的,又趕緊翻了個身,朝著她睡。
又不對。
這姿勢好像他想要對她做些什麼,瞧著猥瑣。
於是面朝上睡,把兩條胳膊枕在腦後。
躺了一會,想起小時候兩人的親密無間,又忍不住嘆氣。
這人在嘆什麼氣?
求求了,別嘆了,趕緊說句話吧。
「這一趟為什麼回來?」
「……」
還不如嘆氣呢。
「回來辦點事。」她隨口一說。
「事情很急嗎?」
謝知非側過臉,看著她:「丁一和我說的時候,我嚇出一身的冷汗。」
「有點急的。」
晏三合頓了頓,說了一句自以為是玩笑的話,「五城兵司總指揮使,這麼不驚嚇啊?」
「是啊,我膽小。」
謝知非:「以後不要搞突然襲擊,心臟吃不消。」
晏三合本來身體已經漸漸放鬆下來,被他這麼一說,又崩緊了,感覺這人將來真要短命,都是她的錯似的。
「怎麼認識韓煦的?」
「你查案呢?」
「是啊。」
謝知非:「這案子破不了,我死不瞑目的。」
瞧吧,死不瞑目都成了她的錯。
晏三合咬著後槽牙,良久,還是給出了線索,「我替韓家堡解過心魔。」
謝知非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但還有疑惑。
「那他為什麼不同意你解朱家的心魔?」
他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