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四處逃竄
此刻的裴彥風塵僕僕,形容狼狽。
他戴一頂破草帽,破衣爛衫,腰間綁了一根麻繩,把自己和謝安牢牢綁在一起。手裡拄著一根拐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老乞丐的樣子,想要混進城。
可是,才走到城門口,就看到城門口的一個官兵,袖子裡藏著什麼,正目光炯炯的偷偷比對進城的人。
雖然看不見畫像上是誰,可裴彥一下子心中警鈴大響。
「走不走?」
後面排隊的人懟了他一下。
謝安也眨巴著眼睛看他。
裴彥壓了壓破草帽,點頭哈腰地退出隊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突然鬧,我們不進城了。」
謝安剛要喊,就被裴彥一把捂住嘴拖著拽著遠離了人群。
城外破廟裡。
裴彥黑著臉,生了一堆火。
照理說,這種破廟應該有很多乞丐、災民聚集才對,可眼下破廟裡空蕩蕩的,裡裡外外隻有他和謝安,連條流浪狗都沒有!
方才在城門口匆匆一瞥,益州城也不像是遭了災的樣子,百姓們進進出出,一切都有條不紊,看著一個個神情自然,居然是一副安居樂業的樣子。
絲毫沒有災區的混亂不堪。
更沒有造反大軍!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那一世的經歷是不是都是假的?是不是全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而已?
這個世界,從蘇氏棄他而去開始,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變得全不可控!
自從他重生歸來,他花了這麼久才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他可能真的無法再次成功了。
想要靠造反推翻李氏皇權,成就自己的美夢已經不可能了。
說不定,裴珩已經猜透了自己的想法,這會兒正在益州城裡悄悄等著他自投羅網呢!
想通這一點後,他變得異常暴躁。
撿起一根柴火狠狠地丟進火堆裡,火光暗了一下,火焰搖曳了一會兒,慢慢的又躥了起來。
「呵!」
謝安躺在草垛裡,看著裴彥比夜色還要黑的臉,無情地嘲笑。
「裴彥,你是不會成功的。」
裴彥:「……」
「裴彥,大啟國富民強、邊境安定,百姓們全都安居樂業,沒人會跟著你造反的!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閉嘴!」
裴彥惡狠狠道。
謝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走了一天的路,他都累死了得趕緊休息休息,裴彥這個神經病,明天還不知道要發什麼瘋呢。
益州城是不能去了,甚至連想象中的情形都沒有出現,裴彥有些不知所措了。
眼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他還能幹什麼?
去死嘛?
如果死了,他能不能再回到那一世?繼續做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照著心口比劃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敢捅下去。
剛重生的時候,他還以為命運多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能夠實現比上一世更輝煌的成就。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
命運好像跟他開了個玩笑,把他發配到這一世來,根本就是讓他來吃盡苦頭的。
若是他現在死了,重生到另一個更悲慘、更苦逼的世界呢?
哈!
應該沒有更悲慘、更苦逼的世界了吧!
死是不敢死了,可要怎麼活呢?
被裴珩抓住了,隻怕會生不如死吧。還有李稷!
這段時間,他總算搞清楚了。
原來,李稷就是裴歡。
沒想到,裴歡還能認祖歸宗成了秦王。上輩子可真是沒看出來啊!
「啪嗒!」
破廟外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一個輕微的聲音,裴彥如驚弓之鳥,迅速踩滅火堆一把撈起地上的謝安躲進了破廟後頭。
「喵!」
原來是一隻黑貓。
裴彥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裴珩,也不是李稷。可這麼一來,破廟他是不敢再待了。
這一路上,就是靠著隨時警惕才活到現在的。
想了想,裴彥拿出麻繩把自己和謝安捆得更結實一些,趁著夜色往外走去。走得匆忙,他沒看到謝安剛才躺過的地方,有一個用碳畫出的記號。
次日,裴珩和李稷的人同時尋到了破廟。
「國公爺,這裡發現了和之前一樣的記號,是謝小公爺留下的。」
秦川帶人翻遍了破廟,沒有找到人,隻找到了謝安留下的記號。
這一路上,他們根據謝安的記號一直找到了益州。裴彥狡猾得如一隻狐狸,好幾次都如這次一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這次又是擦肩而過。
李稷整個臉黑得跟碳一樣,抓著周刺史就罵道:
「說了暗中行事,敞開大門請君入甕,如何就驚動了他?」
周刺史嚇得雙腿發軟。
「殿、殿下,真的沒有聲張啊!真的都是在悄悄找的啊!下官也實在不明白,他怎麼就看出不對勁來了。」
其實,這倒也怪不到周刺史頭上。
裴彥能看出異常來,一來是他本性就很筋惕,看到益州城和他想象中兵荒馬亂的場景不一樣,心中就已經提防著了。
再加上他疑心生暗鬼,但凡有些風吹草動的,他就跟隻狡猾的狐狸一樣縮進山洞裡不出來了。
「到底還是低估了他。」
李稷一拳打在柱子上。
「如今打草驚蛇了,不知裴彥下一步會往哪裡走了。茫茫人海,要上哪裡去找他!」
孫中懷拍拍李稷的後背,安慰道:
「殿下,至少證明了眼下謝安還是安全的,他還能給咱們留下記號。不如暫時回京,發下海捕文書。隻要他還在大啟境內,不怕抓不到他!」
「另外,我還會繼續在南邊一個州一個州的巡視,我也會一直留意追查他們的動向。一有消息立即抓了。」
南下賑災,加上追捕裴彥,他們已經在南方耗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盛京家中,還有妻兒等著。
賑災的事情也需要做個總結彙報。
聽孫中懷這麼說,裴珩也點點頭。眼下也隻好如此了。
殊不知,眾人動身回京的時候,裴彥也喬裝打扮往北趕。
他想過了,大啟已經容不下他。
往南走是大理,大理和大啟交好也容不下他。
為今之計隻有一路北上去塞外。
北邙和大啟世代為敵,這次北邙又在大啟手上吃盡了虧,雖然短暫臣服了但心中必是不服氣的。
他手上有火藥配方,還有火槍最初一代製造的工藝(這一世的裴彥跟著柳絮學過)。
有了這兩個殺手鐧,他一定能在北邙混得一席之地,再圖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