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爺子挑眉，一言不發。

　　厲行淵倚靠長椅的另一邊，神情淡漠，卻隐約帶了幾分肅殺。

　　沈文雪最先出聲，“警察先生，是沈潇潇和婉華發生了沖突，她氣急擡手就将婉華推下了樓，下面除草的傭人全都看到了。”

　　“原本這是厲家的家事，我不該插嘴的，可我與婉華好幾十年的朋友，她如今生死未蔔，我實在不忍心。”說着她又看向厲行淵，語氣有些咄咄逼人，“行淵，你媽一向最愛你，就算你再舍不得你老婆，也不能對你媽這麼不公平啊！”

　　話裡話外，全都将矛頭指向沈潇潇。

　　坐在她身旁的蘇念适時拉了她一下，“媽咪，别說了。”

　　沈文雪撇撇嘴，“我這是替你黎姨抱不平！”

　　所有人目光全都落在厲行淵身上，隻見他優雅地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裝，俊美的容顔深沉，隻是隐在眸底的情緒極晦澀，眉梢間盡是冷冽。

　　坐在一旁的厲老爺子看着這一幕，沉聲開口，“蘇太太，作為證人，我想你也錄完口供了，你也忙了一天，就先回去吧，我們自己家的事兒，自己會處理。”

　　老爺子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沈文雪母女自然不好再繼續留着。

　　手術室的燈還在亮着。

　　警察硬着頭皮再次表示要帶沈潇潇去警局問話，厲老爺子擋在前面，說不相信沈潇潇會做出那樣的事。

　　兩廂僵持之際，厲行淵邁步走到沈潇潇面前，目光深邃，嗓音冷冽，“是你嗎？”

　　沈潇潇從沉默中仰頭，對男人對視。

　　她在他眼睛裡看到不信任，甚至是凜冽的怒意。

　　他是相信沈文雪和蘇念念了吧？

　　她輕笑，并不作聲。

　　而她的沉默卻激怒了厲行淵，他蹲下身子，伸手捏住她的肩膀，怒吼道，“沈潇潇，那是我母親！就算她再有不對，你不該......”

　　不該推她下樓啊！

　　他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她！

　　如果隻是蘇念念母女，他不會相信，可樓下的那些傭人全都看見了啊！

　　“不該什麼？”沈潇潇冷靜得出奇，低頭看他，“不該推她下樓，不管她怎麼辱罵我，我就該受着，不該反抗，是這意思嗎？”

　　厲行淵瞳孔緊縮，手緩緩從她肩上滑落，眼裡盡是失望，“所以，你這是承認了？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沈潇潇輕輕一笑，擡手拂了拂自己的短發，“好像并沒有什麼為什麼呢！或許隻是她說話侮辱了我，而我并不想再忍，所以......”

　　“夠了，潇潇，閉嘴，不許胡說，爺爺不相信你會對婉華下手！”厲老爺子見形勢不對，立即阻止沈潇潇繼續說下去。

　　再看向厲行淵，蒼老的眼裡，又說不出的失望。

　　沈潇潇仰頭靜靜地看着他，“說起來，我好像從沒問過你，你當年為什麼那麼喜歡蘇念啊？是因為她對你有救命之恩嗎？”

　　說着，她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來，唇角微揚，梨渦淺淺，“是那場車禍，她救了你，所以厲總就以身相許，喜歡上她了？”

　　厲行淵似乎沒想到沈潇潇怎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微微蹙眉，暗啞着聲音開口，“是。”

　　“還挺偉大啊，厲總。”沈潇潇低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那如果我告訴你，救你的人不是她，是我，那你會不會也愛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