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建國還小的時候……」

　　「小時候怎麼？你不是說他們倆最近才勾搭上的嗎？」

　　江梅：「……」

　　王忠感覺自己頭都大了，雖然江梅一直沒承認，但這些日子他試探過了。

　　什麼最近才勾搭上的？放屁，他們倆早就勾搭上了，連晨晨都是建國的種。

　　他問過律師了，破壞軍婚也就判個幾年。

　　他還年輕，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坐個三年左右的牢。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他其實更怕的，是晨晨和王建國的父子關係被曝光。

　　這要是曝光了會怎麼樣？

　　他不敢去問，根本不敢問。

　　兩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達，誰也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他們要來大城市享福的希望就化為泡影。

　　老家的東西都處理過了，幾間亮堂的大瓦房賣給了鄰居，隻剩下兩間以前老太太還活著的時候住的土坯房。

　　因為實在沒人要，所以就任由它空在那裡。

　　家裡的田地也都給了別人種，倒是可以收回來，但是今年肯定不行了。

　　怎麼著，也得等明年人家收了糧食後才能收回來。

　　可這一年他們沒種地，下一年就沒得吃，回去後一家人吃喝怎麼辦？

　　關鍵是，他們要是回去了，左鄰右舍的怎麼想啊？

　　當初他們一家走的時候，可是全家喜氣洋洋的。

　　兩口子到處宣傳，說是兒子在城裡找到了鐵飯碗的工作，他們要帶孩子去城裡上學，以後全家都當城裡人，就不回來了，因為他們要在城裡享福。

　　結果不到半年就灰溜溜的回去，那不得老臉丟光？

　　還有兒媳婦跑了，孫女不見了，兒子回頭再坐牢，他們老兩口子帶著孫子回去，人家不得來問嗎？

　　他們得怎麼開口？

　　越想這日子越沒法過。

　　江梅長嘆了口氣說：「老頭子，這可咋辦啊？」

　　他們現在其實已經預料到了兒子的下場，坐牢是跑不了的。

　　「回頭建國坐了牢，以後出來單位也不會再要他了。有了坐牢的經歷估計將來也沒辦法找工作，隻能回老家種地去。咱們一家出來的時候那麼風光，不到半年就回家種地去，不得被人笑話死。老頭子，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咋辦？不回老家種去，留在這裡喝多西北風嗎？一個月三十塊錢的房租都出不起，就算換個小點的房子，至少也得二十吧？」

　　「可咱們回老家去，那豈不是臉都丟光了？我們不如乾脆就留在這裡得了，回頭我們也去找工作。」

　　「我去找工作？你在開什麼玩笑？哪個老闆會要我們？」

　　「掃大街總行吧？掃大街又不要文化，方晴那麼懶都能掃，你們還不能掃嗎？」

　　王忠仔細一想，好像也是。

　　留在這裡掃大街也比回老家遭白眼強吧。

　　「對了。」他突然想起來，「方晴進去了，她的工作是不是沒人幹了？」

　　他這麼一提醒，江梅也想起來。

　　方晴進去了，那掃大街的那個坑位是不是留出來了？

　　「老頭子，我們去問問。」

　　他們不知道掃大街的大本營在哪裡，隻能在第二天，去方晴平時掃大街的地方找趙大姐。

　　結果讓他們意外的是，碰到了他們一直在找的唐小芬。

　　唐小芬還穿著工作的衣服在掃地？

　　「唐小芬，唐小芬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小芬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

　　一開始她是想跑的，也是很怕他們的。

　　現在王建國進去了，知道這兩個老傢夥也快完了，她逐漸從恐懼裡走出來，已經不怕他們了。

　　她在這附近掃大街，也清楚早晚會被他倆碰見的。

　　不過無所謂，她已經決定堂堂正正的跟王建國離婚，堂堂正正的做人，自然也想好了，要是被他們碰見了該怎麼處理。

　　「嗯，我在這裡上班。」

　　「什麼？你在這裡上班？你麼多天，你在這裡上班你怎麼不回家去？」

　　「回什麼家？那是我家嗎？」

　　「你……唐小芬，你這話什麼意思？」

　　「哼，我每天一個人幹全家人的活兒，是哪裡做是不好夠嗎？」

　　江梅：「……」

　　王忠說：「我們沒說你做得不好啊，你怎麼能到處跑呢？你離家出走這麼多天，你知道我和你娘找你找得多辛苦。」

　　「找我什麼？」她瞥了他倆一眼，不急不慢的掃著地，又說：「不是你們說的，我是全家最沒用的一個人，全家就我沒有收入，我是個吃白飯的。不是你們罵我，怎麼不像方晴那樣出去找個工作賺錢嗎？我現在接了方晴的班，現在跟方晴一樣了，你們看，多好。」

　　「這……」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她接了方晴的班，做了跟方晴一樣的工作，那確實是以前江梅經常罵她的話。

　　可是不對啊，她都不回家。

　　「唐小芬，王芸是不是被你帶走了？」

　　「是啊。」

　　「她在哪兒？」

　　「我給她上幼兒園去了，怎麼？」

　　「啥？這半學期怎麼送啊？」

　　「半學期也可以送，半學期就交半學期的錢。」

　　二人：「……」

　　江梅冷哼一聲，怒道：「你瘋了吧，志兒都沒上學呢，你送一個丫頭片子上學？你錢多了是吧？」

　　「還行吧，領導說等我轉正就給我一百塊一個月，跟以前方晴一樣。這錢養活我跟王芸夠了。」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養活你跟王芸夠了？」

　　「就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們聽懂了。」

　　江梅大怒，「你這賤人，誰教你敢這麼跟我說話的？老娘不打死你……」

　　她揚起手就要去打唐小芬，不過被王忠攔下。

　　「夠了。」

　　江梅：「老頭子，這賤人就是欠收拾，你攔著我做什麼？」

　　「行了，你閉嘴吧，兒媳婦都被你罵跑了，你還要怎樣？」

　　「我罵跑了？」江梅一臉憋屈。

　　可是……又好像是這樣的。

　　王忠看得比她真，其實已經猜到了，唐小芬這樣子，應該是不想跟他兒子過了。

　　「小芬，你以前確實在咱們家遭罪了，咱們對你不好，不過爹給你保證，我們會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