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說，她知道自己身份低賤，配不上他，她不求他娶她，

　　樓氏隻求謝衡心裡有她，允許她陪在他身邊，不要將她打發出去。

　　聽了樓氏的話，謝衡越發對樓氏愧疚了。

　　舉家來了M國後，謝老爺子聽說這邊的夫妻，隻需二人同意即可，不需要婚書，不需要三媒六聘。

　　於是，謝老爺子心皿來潮，帶著樓氏，偷偷去登記，兌現了年少時的承諾。

　　起初，他以為，這一紙婚約，隻有他知，樓氏知，並不會影響他的生活。

　　後來，他明白那紙婚約的約束力後，開始竭力隱瞞這事。

　　謝衡萬萬沒想到，一直不爭不搶，處處為他著想的樓氏，今日會突然將此事抖落出來。

　　謝寧宏一瞬不瞬地盯著祖父，見祖父的表情，謝寧宏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一顆心沉甸甸地，直往下墜。

　　「我……」謝老爺子嘴唇翕動，

　　謝雲琛上前一步，瞪著謝老爺子問道：「樓氏說的，是真的？是不是？」

　　謝老爺子點點頭，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

　　樓氏見謝老爺子當眾認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你們……」

　　謝老爺子轉頭瞪向樓氏，淩厲地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樓氏見謝老爺子動怒，沒敢再多言。

　　謝老爺子轉頭看向謝雲琛，「這事兒，我……」

　　謝雲琛冷笑一下，開口打斷謝老爺子的話，「這麼大的事，父親竟然偷偷去做了……好吧，父親的婚姻，父親自己做主。

　　父親也不必多言，父親既然無情，就休怪兒子無義。」

　　謝雲琛說完，轉頭看向樓氏，「樓姨娘不必高興得太早，你一個奴兒，德不配位，擔不起謝家主母的職責。

　　在我這裡，你永遠隻是奴兒。謝家，永遠輪不到你說話。阿娘，咱們走。」

　　謝雲琛扶上巧姨娘往外走，走兩步，停下來，轉身看向謝老爺子，

　　說道：「我終於明白，祖母為什麼要越過你，將家主印章傳給大哥了，你，不配當謝家家主！寧宏，咱們走！」

　　謝老爺子的臉陰沉得如墨汁，「你這個逆子！」

　　「這個家，到底誰是逆子？你年輕時乾的混賬事少了？這個家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謝老爺子氣得兇口痛。

　　謝寧宏看著謝老爺子說道：「祖父，父親說得對，你不仁在前，往後別怪我們無義。咱們走著瞧！」

　　「跟老子滾！」謝老爺子看著二房的人吼道。

　　二房的人離開後，謝裕祺看向謝衡，長長地嘆口氣，說道：「阿衡，你糊塗啊！」

　　謝謹問道：「衡哥，你果真當著大伯母的面發過誓？此生隻有相宜大嫂一位正妻？」

　　謝衡尚未回答，謝鈺接著問道：「衡哥，大伯母離世時，越過你將家主之印傳給了雲博？」

　　謝衡很不願意承認，但在事實面前，他又不得不承認，「是！」

　　「阿衡，做大事者，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不齊，則雞犬不寧，家宅不興，你犯了大忌。」謝裕祺語重心長地說道。

　　謝謹看眼不遠處的樓氏母子，接過話來，「衡哥，身為謝氏長房的長子，你該知道，你的婚姻，關乎家族榮辱不，絕不能隨心所欲。

　　家裡的事，你儘快處理好，否則，禍事就在眼前。」

　　謝裕祺贊同謝謹的說法，「阿謹說得是，你呀，儘快處理好後宅之事。」

　　"樓氏剛剛說，當家主母，該事事以家族的興衰為先，事事以家裡的男人為先。

　　為了謝家的興旺，樓氏作為你的繼室，大房的主母，要麼讓她好好在佛堂裡吃齋念佛，

　　要麼，為她找個庵堂，讓她好好為衡哥積福。」謝章直言不諱道。

　　謝衡聽了，心裡一緊，擡頭看向謝章，問道：「阿章，何至於？樓氏已經這麼大年紀了，讓她去庵堂，她怎麼受得了？」

　　「衡哥，你還看不出來，樓氏是禍患……」

　　謝裕祺開口打斷謝章的話，「阿衡，阿章說的不無道理，你好好考慮。我們先去宗祠開會，有什麼事，回頭再細說。」

　　說完，謝裕祺帶著幾人離開謝園，樓氏跟著起身相送。謝章瞪了樓氏一眼，「就不勞煩樓姨娘相送了。」

　　樓氏尷尬地重新坐下來。

　　謝老爺子將一眾人送到門口，等一眾人離開後，謝老爺子伸手擰住謝雲晉的耳朵，沉聲問道：「外室是怎麼回事？快說。」

　　樓氏站在屋檐下，看到謝老爺子朝兒子動手，急忙開口說道：「老太爺，您這是做什麼？」

　　謝衡心裡的怒氣更甚，「看不見我在教訓兒子？來人，送樓姨娘回佛堂，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踏出佛堂半步。」

　　樓氏錯愕地看著謝衡，委屈地問道：「老太爺，你為什麼這樣待我？」

　　謝衡用拐杖在地上連連拄了幾下，火冒三丈地問道：「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沒數？還不帶下去。」

　　兩個下人上前，「樓姨娘，請！」

　　「父親……」謝雲晉開口為母親求情，剛開口，被謝老爺子大聲呵斥，「你給我閉嘴。」

　　樓姨娘被帶下去後，謝老爺子轉頭對謝雲晉說道：「你跟我到書房去。」

　　另一邊，巧姨娘罵了一路，跟著兒子回到清風苑。

　　謝雲琛安撫道:「阿娘，別生氣了，你去收拾一下，把值錢的東西帶上，我們搬去維多利亞灣的別墅住。

　　你放心，你今兒受的委屈，兒子終有一天為你討回來。」

　　「咱們真要搬走？」巧姨娘詫異地問道，謝衡扶正樓氏令她生氣，但她沒想過離開謝園。

　　謝雲琛看出母親的心思，勸道：「父親這樣待你，說明他心裡沒有你，這裡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謝寧宏幫著勸道："祖母，祖父無情，你還有我們。往後，我們來照顧您！」

　　巧姨娘心裡一暖，「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跟你們一起離開。」

　　有兒子做依仗，讓巧姨娘有底氣。

　　巧姨娘離開後，謝雲琛對兒子說道：「走，咱們去書房說話。」

　　謝寧宏跟著父親去了書房，父子二人在書房裡細說近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