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然隨手將掃帚靠到牆邊，走到藤椅上坐下，面無表情地看著胡化亮。

　　胡化亮正說到興頭上，見卓景然坐下，以為他愛聽這八卦，問道：「四哥，你說，我表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對顧知青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還是顧及顧知青的年紀，才沒有將話言明？」

　　「不知道！聒噪！」卓景然聽得無比心煩，起身重新拿起掃帚，將地上的渣渣團到一處，再掃進撮箕裡。

　　「你表哥說得沒錯，顧知青年紀小，別胡說八道！」

　　「哦，知道了！」見卓景然拉下臉，後知後覺的胡化亮才察覺到卓景然的情緒不對，沒敢繼續往下說，低頭專心砍豬草。

　　地裡，隊裡一群女人坐在大樹下歇氣，說著家長裡短的閑話。

　　「趙二嬸，你家有海是不是跟人顧知青在處對象？

　　昨兒我還看到兩人坐在一起說話來著，你家有海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上。」有人問道。

　　「對對對，昨兒我也瞧見了。唉，趙二嬸，你家有海之前左挑右挑都不滿意，原來是喜歡顧知青這樣的。」有人附和。

　　趙有海去公社小學教書後，他家在生產隊的地位也跟著高了，不少人巴結討好。

　　「趙二嬸，別怪我沒提醒你，之前，錢美娟有意撮合顧知青跟卓老三都沒成。

　　這個顧知青呀，眼光高著呢，你最好提醒提醒兒子，省得到時給耽誤了。」

　　「要我說，知青沒什麼好的？找媳婦，還得找個本鄉本土的，知根知底，踏踏實實地過日子，這才是正道。」

　　「嬸子，你可別亂說。人家楚知青還坐在這兒呢。

　　楚知青，顧知青跟你們住一起，她這人如何呀？你跟我們說說唄。」

　　其他人紛紛看向楚明瑛，等著她開口。

　　楚明瑛乾笑一下，一言難盡的模樣。

　　「楚知青，你笑什麼？你到是說話呀？」有人催道。

　　楚明瑛看眼田思靜，「嬸子別催我，我跟顧知青不熟，不隻是我跟她不熟。

　　咱們知青點，除了施知青能跟她說話外，其他女知青跟顧知青都不熟。

　　你們要打聽顧知青的事，不如去問問知青點的男知青，男知青跟顧知青的關係倒是很不錯。

　　你們歇，我要去幹活了。」

　　說完，楚明瑛轉身去地裡幹活了，留下一群婦人面面相覷。

　　「楚知青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說，顧知青跟女知青不熟，跟男知青關係不錯是什麼意？」

　　「這都聽不懂，說顧知青作風不好，跟男人勾勾搭搭唄。」

　　「趙二嬸，你可要跟你家有海好好說說，這樣的女人，水性揚花，堅決不能娶進門。」

　　歇口氣的時間，生產隊裡關於顧汐童作風不好，跟男人勾勾搭搭的話就傳開了。

　　幾天的功夫，流言已經演變成某月某日，顧汐童跟男人鑽小樹林，說得有鼻子有眼。

　　和平生產隊的女人，有男人的，把自家男人盯緊了，不準自己男人跟顧汐童說話。

　　有兒子的，被自家老娘耳提面命，不準接近顧汐童。

　　卓景然從錢青山那裡聽到流言蜚語，氣得將手裡的茶缸重重地摔在桌上，

　　「查，看看是哪個王八蛋胡編亂造？」

　　錢青山費了半天功夫，才查到楚明瑛頭上。

　　「四哥，查到了，是由知青點的楚明瑛一番話起的頭。

　　到後來，流言越傳越離譜，就成現今的局面。

　　據說，楚知青跟顧知青一直不對付。」

　　另一邊，施欣怡抱著玉米棒子往路邊走，聽到路邊坐著歇氣的人說閑話。

　　「我聽說，顧知青跟男人鑽小樹林。你說，她一姑娘家，怎麼這麼不知羞？」

　　「城裡的姑娘放蕩，哪裡管羞不羞的！」

　　錢青羽正趙有海的妹妹趙有梅說得起勁，施欣怡丟掉懷裡的玉米棒，擡腿朝錢青羽踢去。

　　「我讓你們無中生有的說人壞話，姑奶奶今天教你們怎麼做人！」

　　施欣怡打得兩位姑娘哭爹叫娘，附近幹活的人丟下手上的活圍過來。

　　顧汐童聽到動靜，丟下手上的活跑過來。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顧汐童拿著一個玉米棒走到錢青羽跟前。

　　一手抓住錢青羽的頭髮，另一隻手舉著玉米棒子狠狠地往錢青羽的臉上砸下去，

　　一玉米棒子下去，玉米棒子斷成兩截。錢青羽頓時鼻皿橫流。

　　顧汐童並沒有收手，丟掉手裡的半截玉米，揚手又是幾個耳光，打得錢青羽的頭左右擺動。

　　一旁的趙有梅嚇得嚶嚶直哭，躲到自家老娘背後不敢擡頭。

　　不隻是趙有梅，在場的人，無不被顧汐童的狠辣嚇得變了臉。

　　誰也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下起手來毫無顧忌，如此兇殘。

　　田思靜緊緊地將女兒護到身後，膽戰心驚地說道：「顧知青，有話好好說，可不興動手的。」

　　錢青羽的娘王貴芬趕過來，見女兒滿臉是皿。

　　破口大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不要臉的事你都做得，還不許別人說了？」

　　王貴芬的話剛落音，施欣怡一個轉身橫踢，王貴芬立馬跌倒在地。

　　不等王貴芬反應過來，顧汐童已經撲過去，騎在王貴芬身上，揮著拳頭往她臉上身上招呼。

　　顧汐童邊打邊說：「我打死你個老妖婆，姑奶奶行得端，站得直，你敢出口污衊姑奶奶，壞姑奶奶的名聲，姑奶奶跟你拼了。」

　　施欣怡站在邊上，任顧汐童捶打王貴芬。

　　手指著圍觀的人，兇狠狠地說道：「退後，誰敢上前，姑奶奶就揍誰！」

　　錢青松趕過來，見自家老娘被顧汐童按在地上打。

　　立馬衝過來幫忙，隻是，錢青松剛往前走兩步，人還沒靠近顧汐童，就被施欣怡一個過肩摔放倒在地。

　　錢有義見兒子、媳婦紛紛倒下，舉著扁擔衝過來。

　　施欣怡迅速往邊上挪一步，然後擡腿一勾，錢有義一個狗啃泥撲倒，痛得直叫喚。

　　施欣怡趁機奪過錢有義手裡的扁擔，雙手將扁擔舞得呼呼響，嚇得圍觀的人一退再退。

　　「退後，否則，姑奶奶手裡的扁擔不長眼。」

　　「趕緊叫隊長來！」有人慌張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