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然覺得顧汐童的主意不錯，對王君說道：「你這邊，由棉紡廠開介紹信。我們幾個的介紹信，由和平生產隊來開。

　　你這邊的時間確定了，告訴我們，我們再去開介紹信。」

　　王君點頭應下，轉身朝秦歡得意挑了挑眉，嘴欠道：「歡子，你要不要找秦叔開個介紹信，咱們一道去京北城，如何？

　　聽說京北城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咱們這趟，吃喝玩樂外加辦事兒，一樣不耽誤！」

　　秦歡手心動了，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還當真了？我去是有事，你去幹嗎？

　　你走了，家裡一攤子事誰管？」

　　見秦歡心動，王君立馬跳腳。

　　王君變臉的速度看得顧汐童瞠目結舌，出主意讓秦歡去京北的是他，跳腳的也是他！這人，怎麼這樣？

　　秦歡不樂意了，瞪著王君不客氣道：「不就是打聽點事嗎，我也能做，或許比你做得更好。

　　你留下來管家裡的事，我跟四哥去京北。」

　　卓景然像聽不到兩人吵，將炒好的鹵子澆到面上，端著兩碗面往外走，「童童，出來吃面，讓他倆慢慢吵。」

　　「遠哥，面好了，自己進屋端。」卓景然來到外間，朝火爐邊的方遠說道。

　　方遠放下手中的報紙，起身去廚房端面。

　　顧汐童邊吃面邊豎起耳朵聽廚房裡的動靜。

　　卓景然看她一眼，「他倆就是這樣，以後習慣就好了。專心吃面，一會我送你去伍嬸家。」

　　「好！」顧汐童笑著應道，低頭認真吃起來！

　　吃了面，卓景然送顧汐童去伍家。

　　將人送到伍家巷子口，卓景然沒有繼續往裡送，看著顧汐童說道：「童童，我去辦點事，晚些來接你。」

　　卓景然沒說他去辦什麼事，顧汐童也沒問，隻點頭說好。

　　冬季日短，又是雪天，顧汐童施完針從伍家出來，夜色已經籠罩整個縣城。

　　顧汐童走到巷口，迎面遇上來接她的卓景然。

　　「童童！」卓景然走上前，伸手將她衣服上的帽子戴上，溫聲說道：「雪大，戴上帽子！累不累？」

　　顧汐童笑著搖頭，「不累，看到伍嬸和德梅越來越好，覺得很值得。

　　天黑了，咱們趕緊回吧，雪天夜路不好走。」

　　顧汐童往前走，踩到結了冰的地面上，腳下打滑，身子失去重心往後仰。

　　「小心！」卓景然眼疾手快，一把將顧汐童拉住，才防止顧汐童摔倒。

　　顧汐童以為自己會摔個四仰八叉，沒想到卓景然接住了自己。

　　顧汐童怔怔地看著卓景然，這種關鍵時刻，有人拉一把的感覺真好！

　　卓景然以為顧汐童嚇著了，低聲寬慰道：「嚇著了？沒事，我在！」

　　顧汐童回過神來，忙站直身，慌亂地說道：「謝謝景然哥！我們走吧。」

　　「別急，方遠送咱們回去，車就停在外面的巷子口。」

　　卓景然擔心顧汐童再摔跤，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一直扶到顧汐童上了車，卓景然才鬆開手。

　　車開出縣城，卓景然側頭對顧汐童說道：「你給伍嬸施針的這段時間，我去郵局交了申請，讓他們給咱們廠裡裝部電話。」

　　顧汐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驚喜，「怎麼樣？能批下來嗎？」

　　有了電話，京北那邊的生意可以更順暢，她再不用為了打個電話往公社跑。

　　對上顧汐童滿含期待的目光，卓景然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抿，他就知道，她知道了，一定會高興。

　　笑著回道：「哪有那麼快？領導還要開會討論。」

　　「哦！」顧汐童有些失望的往後靠了靠。

　　她是見識過領導討論的，一件事，討論來討論去，一年半載算短的。三年兩載能定下來，就算不錯了。

　　看到顧汐童失望的表情，卓景然接著說道：「我在申請裡寫了，裝電話的費用，由咱們廠裡自行承擔。」

　　方遠接過話來：「領導討論的，是經費問題，看錢由誰出？出多少？

　　如果裝電話的費用由你們廠裡自行承擔，很快就會有答覆。

　　四哥，裝電話可不是小數目，起碼得好幾千。

　　你們廠剛剛起步，生產規模小，有必要裝電話嗎？」

　　顧汐童和卓景然異口同聲：「當然有必要！」

　　方遠擡頭，看眼後視鏡裡因天黑而看不清的二人。

　　笑著打趣道：「你倆還真是默契！

　　很多公社裝了電話，電話就是個擺設。

　　一年到頭，沒聽到電話響幾回，花那個錢，真不值得。」

　　顧汐童不贊同道：「咱們不一樣，開廠做生意，消息講究快捷，準確。

　　消息從縣城傳到生產隊，有了電話，幾分鐘就解決的事。

　　如果沒有電話，得讓人跑一趟。就是開車跑個來回，也要一個小時，這些都是成本，浪費人才物力。

　　這還是從縣城到生產隊，若是從寧陽，從省城，甚至京北來的消息呢？

　　做買賣，該投資的，不能省。」

　　卓景然看向方遠，「聽到了嗎？該花的錢要花，不能省！

　　咱們既然開廠，就是要往大去做的，將來，咱們的貨，不僅賣到縣城，還要賣到寧陽，賣到省城，甚至賣到京北去。」

　　卓景然的話，方遠一點都不懷疑。

　　他四哥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他後悔自己沒有留在寧縣，而去了大和縣。

　　要知道四哥有這麼大的動作，他就……

　　方遠看眼後視鏡，說道：「童童，小哥那裡，能不能也辦個食用菌廠？

　　不辦在大丫口生產隊，辦到青山大隊也行。」

　　顧汐童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小哥的強項不在農產品的種植上，還是算了。」

　　方遠多精的人，立即捕捉到顧汐童話裡的信息，趕忙問道：「童童，那小哥的強項是什麼？」

　　顧汐童脫口而出，「小哥是礦產資源勘查專業的高材生，他的強項自然礦產的開採與冶鍊……」

　　說到這裡，顧汐童突然住了聲，她想到孔雀石，想到L省大和銅業集團就在大和縣的青山大隊。

　　顧汐童記得，上輩子大和銅礦是七九年建的，後來發展成副部級的企業。

　　這麼大的事，她怎麼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