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童就想站在卓景然身邊，不願意離開，搖頭道，「我不冷！」

　　卓景然隨她，轉頭問秦歡，「鐵廠的韓書記進去了？」

　　「嗯，已經判了，十年。公安在他家抄出一車煙酒茶葉，還有不少大小黃魚。」秦歡說道。

　　卓景然想到什麼，說道：「這房子在王叔名下，屋裡的東西，咱們得趕緊轉出去。」

　　秦歡有些為難，「屋裡裝滿了東西，搬起來動靜太大了。」

　　「容我想想！」卓景然說道。

　　「我在巷口看到遠哥的車，知道遠哥在這裡。四哥和童童是不是也在？」王君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我在廚房！」卓景然揚聲說道。「阿君吃了沒？我們做打滷麵，要不要給你下一碗？」

　　王君進到廚房，看見卓景然在剁肉，笑著說道：「我是吃過了，不過，四哥做的打滷麵，倒是還可以再吃點！」

　　秦歡無比嫌棄的撇撇嘴，「瞧你那點出息！」

　　王君懟道：「你出息，有本事你一會別吃。」

　　「不吃就不吃，你以為我像你，明明吃過了，還要吃。」秦歡瞥眼王君，繼續往竈膛裡添柴。

　　王君走到竈台邊，隨手揭開甑|蓋，看著空空的甑子撇嘴，

　　「你不是不吃，你是吃不下了！半甑現飯，你一人吃了，撐壞了吧？」

　　顧汐童站在一旁看著未來的兩位大佬鬥嘴，很開懷。

　　卓景然見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角跟著往上揚，說道：「他倆就是這樣，在一起就互掐。」

　　「四哥，讓我來剁。」王君伸手去接卓景然手裡的刀。

　　卓景然說道：「不用，查得怎麼樣？有信了沒？」

　　王君點點頭，「查清楚了，我跟青山一起去查的。

　　從青風丫回來，青山直接回和平生產隊了，他急著回去向四哥稟報，沒想到四哥來了縣城。」

　　秦歡忍不住催促道：「你能不能說重點？」

　　「知道了！要你管！」

　　「做事找不到重點，還不讓說了？」

　　「與你何關？」

　　「……」

　　卓景然也不催王君，將剁好的肉裝進盤裡備用，邊切生薑邊聽二人鬥嘴。

　　顧汐童看得著急，她很想知道，當年呂阿姨是怎麼來寧縣的？

　　王君終於轉入正題，「四哥，這事辦得順利，全靠鬍子幫忙。

　　縣裡最近在進行戶籍調查，小李莊戶籍工作正好由鬍子負責。

　　我和青山裝成工作人員，跟鬍子一起去了小李莊。

　　我們從小李莊李隊長那裡得知，李酒鬼當年買|媳婦這事，是他舅舅魏書明張落的。

　　順著這條線，我和青山去了魏氏的娘家青風丫生產隊，去那裡打探消息。

　　好巧不巧，高紅家所在的高家堡與青風丫隻隔一條河。

　　河的東面是青風丫，河的西面是高家堡。

　　我和青山路過高家堡時，遇到高紅的爹高叔。

　　高叔一眼認出我，硬拉著我和青山去他家吃飯，感謝我幫他家高紅弄到進廠名額。

　　我和青山盛情難卻，就跟著高叔去了他家。

　　青山向高叔問起青風丫魏家的情況。

　　高叔說，魏家在青風丫是大姓。

　　青風丫是典型的地少人多，一年的收成，隻有半年的口糧。

　　魏家人腦子活，也狠得下心，還在舊社會時，好些人家就將自家孩子送到外面去做學徒工。

　　孩子學出師，在外混出名堂了，會衣錦還鄉，風風光光的回來祭祖。

　　早些年，每逢清明祭祖掃墓，青風丫最是熱鬧。

　　那場面，堪比過大年，甚至比過大年還熱鬧，吹吹打打鬧上一個禮拜。

　　新社會提倡勤儉，破四|舊開始後，更是不準搞封建迷性那一套，青風丫祭祖的風氣才熄下去。

　　我和青山從高大叔那裡得知，魏家人裡，最出眾的，要數魏家書字輩的魏書意。

　　魏書意六、七歲時被人送到京北城做學徒，進的是京北城謝家鞋莊。」

　　卓景然切菜的手一頓，擡頭看向王君，「確定是京北城謝家？」

　　王君點頭，「確定，我向高叔確認過。

　　因為京北城謝家的名氣大，魏家人很自豪，魏書意出師後，依然留在謝家鞋莊做事，據說很得東家賞識。

　　走魏書意的關係，魏家先後送了好些子弟去京北。

　　我和青山查了查，去的那些人裡，就有魏氏的弟弟魏書明。」

　　事情查到這一步，已經很明朗了。

　　顧汐童看向卓景然，見他臉上看不出表情，問道：「魏書明一家，如今在哪裡？知道嗎？」

　　王君說道：「有人說魏書明一家在京北城，也有人說跟著他堂兄魏書意一家去了海外。」

　　卓景然問道：「魏氏隻有這個弟弟？」

　　王君點點頭，「是，魏氏的父母早逝，魏氏很小被賣到小李莊李家做童養媳，魏書明被魏氏族裡送去京北當學徒。

　　四哥，下個月，我爸要去京北城出差，要不？我跟我爸一起，去京北城查查。」

　　卓景然擡頭看向王君，「能行嗎？」

　　王君極有把握道：「這有什麼不行的？批個條子的事兒。大不了差旅費咱們自個兒出。」

　　卓景然想了想，點點頭，「那行，你讓王叔多報個名，差旅費，我來出。」

　　顧汐童接過話，「景然哥，我在京北長大的，京北我熟，咱們一起去！」

　　幾人的目光齊齊地看向顧汐童，秦歡問道：「沒有介紹信，怎麼去？」

　　卓景然見顧汐童眼裡的笑意，笑著問道：「童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顧汐童點點頭。

　　王君急了，笑著推了推顧汐童的肩膀，催道：「童童，別賣關子，有主意趕緊說！」

　　顧汐童抿嘴笑，「景然哥，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和平生產隊食用菌廠的廠長。

　　咱們要去京北，你這個廠長，隨便找個由頭不就行了。

　　到時，找隊長叔開好介紹信，你到公社或者區裡蓋章即可。」

　　卓景然眼前一亮，他倒是把這一茬忘了。

　　秦歡看著王君幸災樂禍道，「四哥自己能去，用不著你了。」

　　王君瞪秦歡一眼，轉頭看向卓景然，「四哥，帶上我唄，讓小的跟著你去大京北開開眼。」

　　顧汐童說道：「景然哥，你長得太像你父親，不宜露面。

　　魏家人祖籍寧縣，君哥和青山冒充魏家人，查起來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