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童看眼卓景然，朝趙有海微微欠身，「謝謝趙老師，」

　　「沒事！」趙有海笑著回答，等著顧汐童坐他的車。

　　哪知顧汐童轉身扶住自行車龍頭，「趙老師說得有理，景然哥身體不好，不該逞強。還是我騎車載你。」

　　卓景然一愣，隨之鬆開把手，將自行車讓給顧汐童。

　　顧汐童坐上車，手扶著龍頭問趙有海，「趙老師，景然哥身體不好，坐車沒問題吧？」

　　趙有海回過神來，回道：「這……」

　　卓景然坐到後座上，帶著幾分得意的說道：「趕緊走吧！」

　　趙有海給卓景然一記冷眼，「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小姑娘載你，你也好意思。」

　　卓景然也不生氣，笑著說道：「沒辦法，誰讓我是羸弱的病患，顧知青體恤我!」

　　趙有海沒好氣地說道：「不要臉，你是誰的病患？顧知青是獸醫，」

　　卓景然無所謂道：「獸醫怎麼了？在我看來，獸醫也是醫生，沒什麼差別，童童，你說是不是？」

　　顧汐童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爭的？真是無語，「還是有差別，獸醫是醫動物的。」顧汐童說道。

　　「就是，獸醫是醫動物的，怎麼會沒有差別？對了，三位，我們學校要招老師，你們願不願去試試？」

　　施欣怡有些好奇，問道：「招老師？」

　　趙有海點頭，「是，郝書記很關心公社的教育發展。

　　希望生產隊的適齡兒童能進學校讀，打算多開兩個班。這樣一來，就得招老師。」

　　卓景然接過話來，「哪裡是想去就能去的？全公社有多少知青？

　　除了知青外，公社還有不少高中生，消息一但放出來，還不爭得頭破皿流。」

　　趙有海說道：「當然不是誰想去都能去，公社會出招聘細則。

　　具備報名資格的人報名後，統一參加公社組織的招聘考試。

　　通過考試的人，再進行試講，最後擇優錄取。

　　我告訴顧知青他們，他們如果有意當老師，可以提前做準備不是？」

　　顧汐童並不想當老師，但也不會當面拂趙有海的好意。

　　笑著道謝：「謝謝趙老師告訴我們這些，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趙有海笑著說道：「不用謝，我也沒為你們做什麼。

　　隻是告訴你們有這麼回事。其他的，還要靠你們自己。

　　做老師雖然操心些，但不用每天在地裡風吹雨淋的勞作，挺好的。

　　你們好好準備，應該有機會。」

　　施欣怡接過話，問起學校的情況。

　　趙有海有問必答，極耐心！

　　一路上，多是施欣怡和趙有海說話，顧汐童和呂浩然偶爾問一句，卓景然則一言不發。

　　到了公社，趙有海別過三人，去了學校。

　　呂浩然與施欣怡去公社辦事，顧汐童和卓景然繼續前行。

　　看著趙有海拐進學校，卓景然從車上跳下來，「管家婆走了，我來載你。」

　　顧汐童停下車，問道：「你不喜歡趙老師？」

　　「誰喜歡一個喋喋不休的人？這傢夥從小就這樣，認死理，跟他沒法說。」卓景然坐上車，等顧汐童坐上車後。

　　卓景然邊騎車邊說道：「我有點同情那些孩子，遇上一個念經一般的老師，日子得多難熬？」

　　顧汐童問道：「你倆是同學？」

　　卓景然搖搖頭，「不是，他比我低一級。我母親和趙有海的奶奶是一個村子的。

　　兩家走得近，他仗著自己比我大兩歲，處處管我。」

　　「他比你大兩歲，卻比你低一級？」

　　卓景然說道：「小學時，我跳過兩級。」

　　「原來是這樣！趙老師也是高中畢業？」顧汐童問道。

　　卓景然回道：「上到高二，他上高二那年，運動開始，學校停課，大家都回家了。

　　後來，公社小學招聘，他去報名，通過選拔，成了一名老師。」

　　「你讀書很厲害，跳級還能保送！」顧汐童感嘆道。

　　卓景然嘴角往上抿，「那得感謝這具身體，除了看書，啥事也做不了。」

　　顧汐童的腦海裡浮現出小小的人窩在家裡看書的畫面，有些心痛他，「那些日子是不是很難挨？」

　　卓景然想了想，「還好，有段時間籠罩在死亡的恐懼裡，比較煎熬，後來慢慢習慣了，也麻木了。

　　即便是一次次處於生死邊緣，也能鎮定自若，不喜不悲。」

　　真是個小可憐！顧汐童情不自禁將臉貼到卓景然的後背上。

　　溫聲寬慰道：「如今身體痊癒了，往後，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日子了。」

　　溫熱的氣息從後背傳向全身，卓景然頓時心跳加速，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雙手緊緊的握住龍頭，大氣也不敢出。

　　顧汐童說完話，突然意識到什麼，趕忙坐直身，雙手緊緊的抓住自行車後座，一動不敢動，

　　好在，很快到縣城，街上的人多，自行車的速度降下來。

　　顧汐童從車上下來，不敢看卓景然，垂著眼問道：「景然哥，你同學家遠嗎？」

　　「不遠，往前走，從那條巷子穿進去就是。」卓景然也從車上下來，指著前面的巷子對顧汐童說道。

　　顧汐童上前握住車把手，「那咱們就在這裡分開，我先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再去食品站。」

　　卓景然點頭道：「好，慢點，東西如果多的話，放一部分到老街8號的方家，方家兒子是我同學。我回去的時候帶回去。」

　　顧汐童點點頭，「好，我記下了。」說完，顧汐童推著車急步離開。

　　卓景然目送顧汐童走遠，才往城東走去。

　　卓景然剛走到人民路的巷口，小伍一眼看到他，蹦跳著朝卓景然跑來，

　　「四哥，你來了！四哥，你的氣色不錯，身子大好了？」

　　卓景然拍了拍他的肩，「大好了！最近怎麼樣？還好嗎？」

　　小伍的頭點得如雞啄米，笑著回道：「很好！就是想四哥了。」

　　卓景然笑著拍了下小伍的頭，「你小子，一段時間不見，嘴越發甜了。阿君和歡子呢？在嗎？」

　　小伍嘿嘿傻笑，「君哥和歡哥都在，我領四哥進去。」

　　卓景然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藥丸遞過去，「給大娘的葯，先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