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姐邊說，邊朝劉建敏擠眉弄眼，示意她趕緊帶人離開。

　　劉建敏沒有承吳姐的情，她知道吳姐這人，慣會踩低捧高。

　　眼前的胖女人，身份必定不簡單，要不然，吳姐不會像蒼蠅叮屎的一樣，巴結討好胖女人。

　　被這些人圍在中間的姑娘，勢單力薄，楚楚可憐。

　　劉建敏接過話來，「我妹妹說的是人話。你們一群人為難一個小姑娘，你們還有理了？」

　　吳姐以為，她已經做得很明顯了，劉建敏能明白她的意思，會帶著人趕緊離開。

　　沒想到，劉建敏裝瞎，還懟得她下不了台。

　　吳姐沉下臉，繼續說道：「你早不是廠裡的員工了，你還回廠裡做什麼？走走走，趕緊走！」

　　吳姐作勢要攆劉建敏，想順勢給她說說，讓她不要趟這渾水。

　　隻是，勸誡的話，吳姐還沒有說出口，劉建敏擡手指著她，「你不要碰姑奶奶，姑奶奶的脾氣可不好，離姑奶奶遠點。」

　　吳姐見劉建敏惱了，沒敢往前走，自動往後退了兩步，在心裡念道，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時隔多年，這妮子的臭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另一個婦人看不過去了，陰陽怪氣起來：「建敏，你在上大學，是個文化人。怎麼說話這麼難聽？不像我們嫣嫣，文文靜靜的，待人也客氣！」

　　胖女人不理顧汐童三人，轉頭瞪著屋子中間的姑娘，「誰允許你去領工資的？你住在家裡，吃在家裡，你的工資就該交到家裡。」

　　陰陽怪氣的婦人順著胖女人的話說道。「艷兒，你該懂事點，把錢交給你媽。

　　你一個姑娘家，拿那麼多錢在手裡做甚？你要買什麼？要用什麼？你媽自然會給你買。

　　我家丫頭兒子，領了工資，都是如數交給我。由我來統一安排。」

　　「我家也是，家裡人掙了錢，如數交到當家人手裡，再由當家人來安排家裡的開銷用度。」

　　吳姐接過話來，「艷兒，你還小，不懂這些道理，你媽不會怪你，你把錢藏哪兒了？趕緊拿出來，交給你媽。這事就翻篇了！」

　　顧汐童看似在車間轉，注意力一直在小姑娘裡這邊。

　　顧汐童見小姑娘任由婦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始終保持淡漠的表情，一言不發。

　　小姑娘的沉默激怒了胖女人，胖女人擡起手，開口罵道：「你個小娼婦，好話給你說盡了，你聽不進去，是不是？非要老娘動手……」

　　說著，胖女人揚起手，準備朝小姑娘揮去。

　　吳姐趕忙伸手拉住胖女人，勸說道：「桂英，你消消氣，孩子還小，不懂事，要慢慢教。」

　　吳姐拉住胖女人，朝中間的姑娘苦口婆心道：「艷兒，你要聽勸，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別聽外面的人胡說八道。

　　我跟你說，家人就是家人，砍斷骨頭連著筋。

　　你真有什麼難處，外面的人就是看看，沒人會管你的死活。真正幫你的人，還是親人。

　　你們家現在幾個人在讀書，家裡確實艱難，你把錢拿出來幫助弟弟妹妹，他們一定會記得你的好。

　　就拿嫣嫣來說，嫣嫣向來敬重你這個長姐，你現在幫了嫣嫣，嫣嫣會不記得你的好？嫣嫣以後好了，她還會不管你？」

　　艷兒像是啞巴了，任吳姐嘴皮說破，她就是不為所動。

　　胖女人的怒火再次被點燃，朝艷兒怒斥道：「榮艷，我告訴你，你最好主動將工資交出來，否則，這份工作，你就別想要了。」

　　吳姐開口勸道：「艷兒，趕緊把工資交給你媽。你要真把你媽惹惱了，她把這份工作賣了，你怎麼辦？」

　　榮艷像個木頭，依然一聲不吭，不回話，也不給錢。

　　胖女人的耐心消耗殆盡，指著艷兒罵道：「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我就問你，這工資，你到底拿還是不拿？」

　　顧汐童聽了個大概，大緻明白榮艷與胖女人之間的關係，這個家，要麼榮艷不是胖女人生的，要麼胖女人重男輕女。

　　想要用榮艷的工資養家，奈何榮艷不願意繼續忍氣吞聲了，所以有了今天的鬧劇。

　　胖女人兇煞惡神瞪著榮艷，榮艷面無表情的站著，看也不看胖女人。

　　顧汐童開口問道：「這是你閨女？」

　　胖女人一肚子的火沒處發，顧汐童的問話讓她有了發洩的口子，胖女人轉頭看向顧汐童，遷怒道：「關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劉建敏見胖女人吼顧汐童，朝胖女人吼道：「你個老東西？你叫誰滾呢？嘴巴姑奶奶放乾淨點。」

　　吳姐見雙方要吵起來了，上前勸道：「都是熟人，一人少說兩句，別傷了和氣！這是榮副廠長……以前的榮主任的媳婦明桂英。」

　　後一句話，吳姐背對著明桂英對劉建敏說的。

　　一聽是榮主任的媳婦明桂英，劉建敏頓時火冒丈，甩開吳姐的手，手指著胖女人罵道：「我說是誰呢？

　　原來你就是榮不要臉養在外面的死賤人，氣死我師傅後，帶著一堆私生子登堂入室的爛貨。艷兒，來姐姐這裡。姑奶奶看誰敢欺負你。」

　　劉建敏邊說，邊走過去將榮艷從人群裡拉出來，將榮艷護在自己身後。

　　顧汐童看懵了，忙問道：「二嫂，什麼情況？榮艷是你師父的孩子？」

　　劉建敏一邊擼衣袖一邊說道：「我師父甘佳麗，是榮不要臉的原配，我師父生艷兒時，傷了身子，不能再生。

　　榮不要臉就在外面找姘頭，姘頭給男人生了一堆崽兒，還要抱回給我師父養。

　　我師父性子溫吞，是被這對狗男女活活氣死了。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勢利眼，你師父在世時，好待與你們共事幾年，如今你們與這惡婆娘站在一起，欺負我師父的女兒。

　　姑奶奶祝你們家裡的男人都到外面找姘頭，到時給你們領一堆崽兒回來讓你們養，再讓你們身邊的老姐妹和姘頭一起欺負你們的兒女。

　　吳姐，你男人跟對面衚衕那女人孩子都生了吧？你怎麼不把工資交給對面女人管著？」

　　「建敏，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家老何怎麼可能……」吳姐說到這裡，止住了後面的話，轉身往了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