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苒笑著點點頭：「嗯，是我。」

　　方大叔頓時一臉的崇敬：「哎呀，這可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會在這碰到姑娘您！姑娘，這些小魚小蝦本來就是用來當添頭的，不值幾個錢，我不收你錢了，全部送您吧！」

　　普通老百姓，對有手藝的人，特別是讀書人和醫者，都有一種天生的崇拜感。

　　讀書人有機會當官，再不濟也能當個賬房、掌櫃或者教書先生，輕輕鬆鬆掙大錢，不用像不識字的人一樣隻能賣苦力。

　　而醫者更是能治病療傷、挽救人命的重要存在，誰能不尊敬？

　　因此這個憨厚的農家漢子，二話不說地就要將這一木盆的魚蝦都送給喬苒。

　　喬苒知道方家村的人有多窮，這一兩百文錢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存款，而對自己卻是九牛一毛，因此笑著搖搖頭婉拒了：

　　「謝謝方大叔！不過這些魚蝦對我來說是很難得的，我跑了大半個集市才看到你這裡有賣，所以它們對我來說挺值錢的，你抓這些魚蝦也挺費工夫的，我還是跟你買吧！」

　　方大叔聽這姑娘如此善心，十分感動，連忙讓其他等著買魚的人先等等，然後利落地將盆裡的魚蝦連著養魚的水都倒到了喬苒的木桶裡。

　　怕一個木桶裝得太滿馬車顛簸時會灑出來，喬苒讓方大叔把盆裡的魚蝦分別倒到了兩個木桶裡，各裝了半桶。

　　喬苒沒帶那麼多銅錢，一百個銅闆也挺重的，雖然她力氣大，但是誰會在身上揣著好幾斤重的銅闆到處跑呢？

　　她空間裡也沒那麼多銅闆，有的隻是一箱箱的金銀珠寶，誰叫她現在是小富婆了呢？

　　她掏出自己的錢袋子，裡面隻有幾張銀票，幾個銀錠子，還有幾塊碎銀。

　　銅闆也有，但是隻有十多個。

　　方大叔一看喬苒掏出的那個小小的荷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魔鬼谷的人是真有錢啊，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自己辦學堂請夫子了。

　　他見喬苒從荷包裡拿出一粒大概有三錢的碎銀要給他，他連忙擺擺手拒絕：

　　「喬姑娘，這銀子太多啦！就是加上家裡的那一桶魚蝦也不值三錢銀子的，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吧！你若是沒銅錢，回頭我將家裡的那桶魚蝦送去給你時，你再給我錢好了。」

　　說著，他還從大木盆裡抓了兩條大魚，在喬苒還來不及阻止時就快速放進了木桶裡，憨厚地說道：

　　「姑娘買我這兩桶小魚，我也沒啥感謝姑娘的，這兩條鯉魚拿回去做個菜吧！」

　　喬苒一手拿著荷包，一手還拿著碎銀，還來不及阻止，兩條大魚已經滑進了木桶裡，鑽進了那些小魚小蝦中間。

　　她有些感動：「方大叔，我錢還沒給你，你不僅把這一大盆的小魚小蝦給我，還送這麼大兩條大魚給我，就不怕我是騙子嗎？」

　　方大叔似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一愣，隨之摸摸腦袋，憨憨地笑著：

　　「姑娘，我沒想那麼多。應該沒有人會冒充魔鬼谷的人，隻為了騙我這一桶不值錢的小魚小蝦吧？況且姑娘你一身正氣，眼睛清明，一看就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騙子。」

　　喬苒搖搖頭失笑，這方大叔這麼憨厚，以前也不知道會不會經常被人騙，唉！

　　方大叔怎麼都不肯收喬苒那三錢銀子，喬苒也不是個啰嗦的人，就跟方大叔確定好了明天一早就送魚過去。

　　她決定等方大叔送魚到家裡後，就回送他一些東西，這麼憨厚老實的人，不能隻吃虧。

　　謝過了方大叔，喬苒一手提著一個木桶，兩個木桶裡各裝了半桶的魚，她就跟提著兩個空桶一般，毫不費力地提到到馬車寄存處，取了馬車就回家了。

　　而就在喬苒往家趕的時候，定北王府內，陌北寒收到魚就興奮地讓大廚給他做魚吃。

　　這麼一大桶的碧水魚，他讓人養在了廚房旁邊的一個臨時養魚的小水池裡，讓大廚挑了幾尾最肥美的，打算今天清蒸、紅燒、糖醋、還有酸菜魚都給安排上，來了個全魚宴。

　　他自從清醒後，就聽周管家和陳掌櫃說了不少喬苒的事。

　　陳掌櫃說到喬苒給聚鮮樓的幾個菜式都賣得特別紅火，已經成了聚鮮樓新的招牌菜，特別是酸菜魚和鴛鴦火鍋，幾乎是客人必點的招牌菜式。

　　陌北寒雖不是特別注重口腹之慾，但是有好吃的他也想嘗嘗，因此早就已經嘗過了喬苒提供的那幾個新鮮菜式了，並且也讚賞有加，確實是以前沒吃過的美味。

　　可是，周管家說的那比他吃過的所有的魚都要鮮嫩可口的碧水魚，他卻一直無緣一嘗。

　　隻因碧水魚不好養，以前喬苒送給周管家的幾條，周管家本想留著給主子回來吃的，誰知那魚養在水池裡沒幾天就翻白肚皮，周管家隻能讓廚子做了給大家一起吃了。

　　因此，陌北寒一直都對周管家甚至是鬼醫都在他面前提過不少次的碧水魚念念不忘，今天終於能夠吃到了，自然有些迫不及待，還不到飯點就催促著廚子做午飯。

　　當好幾盤味道不同的魚肉端上桌時，聞著那令人垂涎的香味兒，看著那明顯比別的魚更嫩的魚肉，陌北寒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不等下人布菜，他已經拿起了一雙筷子，夾了筷離自己最近的清蒸碧水魚放進了嘴裡。

　　隻放了點油和鹽，連姜蒜都沒放，白生生看起來寡淡無味的清蒸魚，入口卻是一股鮮甜清香的味道。

　　魚沒有小刺，肉質滑嫩鮮香，比他吃過的最嫩的魚——龍頭魚還要嫩。

　　龍頭魚又叫豆腐魚，是一種海魚，因為不易保存和遠送，所以大越國京城裡都極少能看到，這還是陌北寒出海的時候在船上才能吃到的。

　　這種魚之所以叫豆腐魚，就是因為它是白色透明的，骨頭很軟且魚刺很少，肉質十分滑嫩，就跟吃豆腐一樣。

　　隻不過這種海魚無鱗，對於一些不喜歡吃無鱗魚的人來說，吃起來就跟吃鼻涕蟲一樣，有些噁心，有些海邊的人甚至叫它「鼻涕魚」。

　　但是這碧水魚肉質鮮嫩不輸於豆腐魚，卻是正常的有鱗魚，且隻有粗一些的幾根魚刺，沒有小刺，更加適合老人和小孩子吃。

　　且這清蒸的碧水魚還有一種特殊的鮮甜的味道，不像一般的魚需要用料酒和姜蒜去腥，它本身隻有鮮甜的味道，一點腥味也沒有，簡單處理後放點油鹽下鍋清蒸一下就十分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