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綽聲音乾澀，難以置信。

　　盛知婉自然也沒想著真走，她轉身：「這樣的事，路綽皇子覺得本宮會同你說笑？」

　　「不會，」路綽長長吐出一口氣，神情複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是本皇子狹隘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幾個月前還要用救他為條件求和離的女子，居然在背後隱藏著這樣大的野心。

　　若是當時他能再堅定一些，用更大的代價讓晟國皇帝答應將她賜給自己為妃……

　　不！

　　這樣的女子，是不可能會嫁給自己為妃的，更何況，還是側妃。

　　路綽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又忍不住去看了商行聿一眼，才收回視線。

　　盛知婉此時已經重新坐下。

　　「不僅是這些，」她又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本宮這裡，還有能徹底治好路綽皇子心疾的藥物。」

　　「什麼？你能治好殿下心疾？」

　　這回開口的不是路綽，而是他身後的呼術邪將軍。

　　呼術邪能聽懂的晟國話不多，但因這段時間一直在找晟國太醫為路綽診脈，這句能徹底治好心疾，他懂得不能再懂。

　　「你說真的？這葯真的能治好殿下的心疾？」呼術邪迫不及待用蹩腳的晟國語詢問。

　　北狄尚武，再聰明的腦子，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擺設，所以，呼術邪與金日緒之前看不上路綽。

　　但現在，二人無路可選。

　　路綽好，他們才能好，路綽不好，他們也得玩完。

　　所以呼術邪此時是真心希望路綽能夠擺脫病懨懨的身體。

　　盛知婉聞言笑了一下。

　　開口，話卻是對著路綽說的：「當然不是，這些隻是能讓路綽皇子像正常人一般的藥物，要想徹底治好，至少得等路綽皇子坐上那個位置。」

　　不成為北狄皇，即便治好了心疾，也要死在皇權鬥爭中，那不如一開始便不要有這個希望。

　　不過有這個誘惑在前頭，盛知婉相信，路綽隻會更心動。

　　果然——

　　路綽隻考慮了片刻，便鄭重問道：「這單子上的，公主當真能拿出來？」

　　「自然。」盛知婉篤定。

　　顯龍山的鐵礦已經開採大半，四萬多兵力留在顯龍山上已經飽和，隻有先送出去一部分，才能再招募新人。

　　「好！」路綽下定決心：「不知公主想要什麼？」

　　世上沒有白拿的好處。

　　盛知婉笑笑：「很簡單，這單子上的一切，都當做本宮先借給路綽皇子的，若事不成，一切休談，若是事成——」

　　「所有消耗之物，北狄當在未來十年內雙倍奉還；所損兵力，用同等戰馬相抵；另外，本宮還要留一部分兵力駐守北狄各城。」

　　「不可能！」路綽臉色一黑。

　　前面兩條，他咬咬牙也就同意了，可最後一條什麼意思？

　　哪怕他當了北狄皇，身邊有晟國駐兵，他這個北狄皇算什麼？

　　有名無實嗎？

　　「路綽皇子真的不再想想？」盛知婉面色不變：「任何投資都需要回報，任何得到都需要付出，若是路綽皇子死了，本宮的損失可是直接打了水漂。」

　　「本宮願意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同路綽皇子合作，說明，本宮定會盡心竭力助路綽皇子坐上那個位置。」

　　路綽沉默了，的確……

　　若是他沒能坐上那個位置，這一切的回報便全是妄談。

　　「更何況，除了本宮，怕再無人能提供給你這樣的助力，路綽皇子，覺得自己的贏面有多大？」

　　贏面？哪還有贏面？

　　路綽垂眸，若說之前他心中存著一絲僥倖，但看過盛知婉的情報，現在，他連一絲信心也沒有。

　　他從前的驕傲，更像是因為無知才有的自大。

　　「如何？」盛知婉雙眸含笑。

　　路綽苦笑，還能如何。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精準預判了他的反應，若是不知北狄真正的局勢，他或許還有信心。

　　若是沒有看過她能給出的助力，他或許還可以去考慮其他盟友。

　　但現在，他隻有一條路可選。

　　接下來，二人又討論了許多細節，足足大半個時辰後，盛知婉才起身。

　　幾乎下意識的，路綽也跟著起身。

　　待到已經做出恭送的禮節，他才猛然回神，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將對方當成了上位之人。

　　盛知婉已經通過打開的牆壁回到原來的房間。

　　機關緩緩關閉。

　　盛知婉道：「路綽皇子定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但願吧……」

　　路綽望著徹底關閉的牆壁，為了活下去，他這也算是引狼入室了。

　　桌上酒菜亂七八糟。

　　方才商行聿趁著二人說話，一直旁若無人在吃。

　　路綽雖落魄，好歹也是皇子，自然沒有吃人剩菜的習慣。

　　這會正準備離開，包廂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敢問裡頭可是路綽皇子？」

　　路綽一頓，目光掃過桌上。

　　這一掃，他愣住了。

　　方才盛知婉和商行聿喝過的茶盞已經不見，連商行聿用過的筷子也被帶走了。

　　若不是他知道，根本看不出方才這裡還有其他人來過。

　　這些想法隻是電光火石間。

　　路綽笑道：「可是三殿下？快快請進。」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盛芫皓和祁書羨。

　　聽聞路綽臨走前居然來了聚賢茶樓，還一坐便是許久，盛芫皓心中生疑，特意前來看看。

　　路綽讓人加了位置，盛芫皓和祁書羨入座。

　　路綽的目光卻忍不住落在祁書羨臉上。

　　若是沒記錯，這位便是慶寧公主從前的夫婿……

　　PS：卡文。。超級卡文，寫寫刪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