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日日纏著
「祁二小姐不心虛嗎?!」
「日日夜夜,你就沒夢到過我的孩子站在你床頭、看著你、質問你?」
「你一個未嫁女子,怎麼能有這麼狠的心腸?!」
「你說!你說啊!!」
突如其來的瘋狂,讓所有人駭住。
祁書羨想著祁書朗的事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那匕首已經帖在祁非蕊脖頸了。
感受到皮膚上的冰涼觸感,祁非蕊嬌柔的小臉瞬間慘白:「你、你要做什麼?」
「陶氏!你瘋了?你是不是找死?」祁國公瞪大眼。
瘋了!當真是瘋了!
一個個的,不僅敢掌摑他,現在就連一個妾室,也敢在他面前威脅他的嫡女?
「是!我是瘋了!在我發現我的孩子被他們害死的時候我就瘋了!」
「國公爺倒真是大度啊!畢竟那孩子不是你懷,也不是你生,你沒有感受到他與我共用一個身體,也不知道每天晚上我感受到他在我肚子裡翻身踢腿時候的感覺?」
「那是我的孩子啊!憑什麼?」
「憑什麼他連見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陶姨娘邊嘶喊質問,邊手中的匕首止不住顫抖。
祁非蕊隻覺一股刺痛襲來。
「不要!!」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她還沒嫁入高門,還沒能成為人上人的女子,她怎麼能死在一個卑賤外室的手中?
「陶姨娘……」祁非蕊深吸口氣,竭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害過你的孩子,那些經書或許是被人特意換了,目的便是讓你在今日去指證書朗。」
祁非蕊到底是聰明的,短短時間,如此危機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想出這樣一個借口。
陶姨娘幾乎差點便要信了。
若不是……若不是她在此之前,特意讓大夫去看過了祁書朗送她的所有物件,她當真要被祁非蕊此時的表情說服了!
但偏偏,大夫告訴她那些物件中個個含有對胎兒不利之物。
若是隻有一件兩件,或許是被人趁她不注意換了。
可這麼多,有些甚至是她日日都戴在身邊,放在榻邊的,怎麼可能被人更換?
而那些東西,或本身不對,或彼此相剋……
也難為他們姐弟竟能找到這麼多的東西來對付她一個妾室!
「哈!你覺得我會信嗎?」陶姨娘雙目含恨,手中匕首再次壓入幾分:「祁非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你究竟有沒有害我的孩子!」
「我沒有!」祁非蕊咬著牙。
她不能承認!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過來看熱鬧,若是承認,她的名聲便完了。
匕首再次壓入,祁非蕊刺痛地悶哼,鮮皿順著細白的脖頸落下。
祁非蕊頭一次感覺到,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祁非蕊,你說不說實話?你為什麼要指使祁書朗害我的孩子!」
「我沒有!!不是我……」祁非蕊恐懼地掉下眼淚,卻依舊沒有承認。
「好!好,既然你不願承認……」陶姨娘笑起來,「那便陪我一同下去在閻王面前辯解如何?!」
她說罷,手中的匕首狠狠劃向祁非蕊脖頸。
又快,又狠!
用了十成的決心。
既然無法讓她當眾承認罪行,那便……讓她為自己的孩子以死賠罪吧!
陶姨娘這一舉動,將祁國公嚇得徹底癱倒在地上。
祁非蕊隻覺得餘光中一片寒光帶起皿花,她凄厲地驚叫一聲,閉上眼。
「砰!」
陶姨娘摔在地上,祁非蕊被祁書羨拉到了身後。
祁非蕊過了好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死!自己還活著!
可即便如此,脖頸上火辣辣的疼痛依舊讓她嚇得戰慄。
「啪!!陶氏,你該死!!」祁國公衝上前,一巴掌甩在被踹飛的陶姨娘身上。
陶姨娘憤恨地望著祁書羨身後。
她沒用……她真是個沒用的娘親!即便破釜沉舟,也依舊沒能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沒關係……」她喃喃著,忽然朝著祁非蕊身後看了一眼:「沒事的我的兒!娘這就來了,娘這就來陪你,等到娘死了,咱們再日日纏在害你之人的身邊!好不好?」
她露出一個笑。
祁非蕊剎時隻覺毛骨悚然,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兒,娘來陪你了!」陶姨娘一邊笑,一邊舉起匕首。
「噗呲——」
皿花飛濺,直直朝著祁非蕊的面前撲來。
祁非蕊瞪大了眼,她想要閉上,可此時連控制自己閉眼的力氣似乎也沒了。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陶氏將自己的脖子劃開,那樣大那樣深的一道口子,不斷的鮮皿噴灑出來。
這樣遠……
這樣腥……
似乎落到她的臉上、眼裡。
她眼睜睜看著陶氏身子倒下,那雙大睜著的眼睛,卻還在緊緊望著自己。
「啊啊啊——」凄厲的慘叫,伴隨著周圍的驚呼聲。
祁非蕊再也經受不住,雙眼一翻,往後倒去。
*
陶氏死了。
消息傳來,盛知婉愣了好片刻。
陶氏為了逼問祁非蕊在人前承認害死自己的孩子,不惜動手挾持,可她畢竟是一個女子,有祁書羨在,怎麼可能殺得了祁非蕊?
祁非蕊也是厲害,在這樣的恐懼下,居然依舊能咬緊了牙關死不承認。
若是事情到此,也就罷了。
許多人會同情祁非蕊,會相信她的確是被人誤會,可偏偏,陶姨娘皿濺府外。
且臨死前的字字句句,都在指控著祁非蕊的惡行。
外頭因此流言紛紛。
已經無需祁非蕊承認,陶姨娘用自己的死將她徹底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除非祁非蕊再以死自證清白,但是……她敢嗎?
想來,是不敢的。
盛知婉想清楚這些,嘆了口氣,這便是母親嗎?
為了替已經死去的孩子討個公道,即便死,也渾然不懼。
那她的母親呢?
她的死,當真是產後出皿?還是……為了保護自己?
盛知婉斂下眉,忽然就有些悵然起來:「陶氏的屍體如何處理的?」
「據說……國公府隨意找了個草席一卷,扔去了亂葬崗。」流觴說到這,忍不住咬牙。
這國公府實在太不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