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世子不知道嗎
是、盛知婉嗎?!
「無妨,隻有三個月而已……」祁書羨的聲音輕不可聞,不知是在安慰孟央,還是在說給自己。
「可是這樣的疼怎麼能夠忍三個月?」孟央聞言淚如雨下,她已經猜出來了,「是公主嗎?是不是她讓您服下毒藥才肯給天珠果?」
祁書羨沒有反駁。
他也沒力氣反駁。
區區寒毒而已……怎能這樣難熬?
以前,盛知婉也是這樣熬著嗎?沒有天珠果,她也要這樣熬著嗎?
祁書羨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愧疚來。
「她怎能這樣狠毒!怎能眼睜睜看著您受這樣的折磨?世子,我要去找她,我不要天珠果了,我把這條命還給公主,我去求她,求她給您解藥!!」孟央說著抹淚就要下床。
一直咬牙不吭聲的祁書羨,此時卻一把扯住她。
他嘴裡滿是自己咬出來的腥鹹味:「夠了!還嫌不亂嗎?」
孟央怔了怔,回過神。
祁書羨又強軟下聲音:「別惹她,你鬥不過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
「好,世子別說話了,我、我都聽世子的。」孟央含著淚胡亂點頭。
祁書羨最終在半痛半睡之間撐到了天亮。
孟央也陪著他熬到天亮,不等到用早膳,便再也熬不住睡了過去。
祁書羨小心的將人放到床上,又好生囑咐了青杏一番,這才輕手輕腳出了未央院。
昨日的痛,依舊曆歷在目。
腳步卻不受控制一般,鬼使神差來到憑欄居外。
此時天色將將亮,還未到上早朝的時候,他忽然有些好奇盛知婉在做什麼。
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還是,因著他昨夜拿走了天珠果而生氣得難以入眠?
若是沒有孟央和她腹中的孩子。
他如今,其實該同她睡在一處的……
想到這,祁書羨微微抿了抿唇,心中忽然有種難以言明的鬱氣。
曾經對他滿眼愛慕、乖巧溫順的女子,如今卻變得這樣果決、狠辣,隻一出手,便輕易讓他痛不欲生。
可明明,他什麼都沒做,他隻是遭人算計,才同孟央有了關係。
她就非要這樣容不下嗎?
「世子?」
就在祁書羨出神之際,憑欄居的門忽然打開一條縫,浣竹看到站在門外的人,先是一愣,繼而漂亮的杏眼立刻紅了。
「浣竹?」祁書羨一眼從幾個四等丫鬟中認出了她,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眉頭皺了皺:「你這是?」
「奴婢……奴婢惹惱了公主。」浣竹撲通一聲跪下,微仰著臉,露出半截纖細的脖頸。
她手指激動得微微顫抖。
終於,她終於等來了世子。
隻要世子接著問下去,問她為何惹惱公主,為何會成為四等丫鬟。
她便可以將自己為世子所做的那些說出來,讓世子看到自己的衷心和心意……
她等待著,將要說出的話都一遍遍在腦海中重複。
果真,祁書羨如她所願,將其他丫鬟支開。
「世子……」她微仰著小臉,滿眼愛慕。
「盛知婉,當真有寒毒之症?」祁書羨的聲音壓過她的。
浣竹一愣,所有打好的腹稿全部被這一問消失殆盡。
她有些不明白世子為何要問這樣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就是不識得公主的那些人,也知公主畏寒,每年冬季都要到行宮避冬。
世子怎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被盛知婉的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祁書羨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
就彷彿他問出了什麼不該問的事。
「世子……難道不知道嗎?」浣竹試探著。
「本世子應該知道嗎?」
「……公主自幼便胎中帶寒,原本已經快好了,隻是自冰湖救出您後,寒毒之症更加嚴重。」
「嚴重?到什麼地步?」祁書羨恍然記起的確有這回事。
盛知婉嫁來前夕,他曾被太後叫到宮中訓話,那時太後說了許多,他隻記得當時的羞辱和不悅,竟連最後的幾句叮囑,都忘記了。
「世子是問疼到什麼地步嗎?有時……公主會央求奴婢將她捆綁起來,或者,用布巾塞住嘴,才能熬過去……」浣竹如實道。
即便公主如此待她,她還是希望公主跟世子能夠重歸於好的。
因為隻有這樣,自己才能更有機會見到世子。
祁書羨聞言衣袖中的手攥了攥。
浣竹還在說什麼,他卻一句都聽不下去了,隻目光深深望著憑欄居內。
良久,才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