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紀君驍想起前世之事
紀君驍回來了。
不過他那張素來沉穩的臉上,此刻卻覆著一層化不開的陰翳,周身的低氣壓幾乎能將人凍住。
林染染端著剛晾好的溫水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瞥見他站在院門口的身影,心裡咯噔一下。
不用猜也知道,他定是聽到張偉傳的那些話了。
這個張偉,怕不是腦子裡裝了漿糊?
「老公,回來啦?」林染染笑著迎上他,「我給你留了飯,餓壞了吧?」
話音剛落,紀君驍大步流星地跨進門,不由分說就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他的兇膛寬闊而溫熱,帶著戶外的寒氣,卻讓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辛苦媳婦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林染染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臉頰發燙,嗔怪地推了推他:「這麼多人看著呢,快放開。」
「大嫂,我們啥也沒看見!」
「最近書看多了,估計是近視加重了,這屋裡咋黑黢黢的?哦,原來沒開燈啊!」
說著,兄妹幾個麻溜地轉過身去,肩膀卻忍不住偷偷抖動,顯然是在憋笑。
紀母沒好氣地瞪著幾人,小聲道:「羨慕吧?羨慕你們也趕緊找對象去!」
這話一出,幾個小輩溜得比兔子還快,眨眼就沒了蹤影。
林染染紅著臉從紀君驍懷裡掙出來,嗔道:「你看你,都讓弟弟妹妹們看笑話了。」
紀君驍卻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唇,「笑就笑唄,我抱媳婦,天經地義。」
林染染轉身進了廚房:「我去給你盛飯。」
紀君驍也跟著走了進去,狹小的廚房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媳婦,我自己來。」他說著就搶過她手裡的白瓷碗,利落地掀開蒸籠蓋子。
林染染站在一旁,看著他盛飯的動作,知道他肯定是不高興了。
果然,紀君驍坐在桌邊,隻是簡單扒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嗎?」林染染輕聲問。
「不是,就是有點累。」他勉強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累也要多吃點,我喂你。」
紀君驍:「不必了吧?」
「怎麼,媳婦的話,你敢不從?」
「那行。」
最後好像是紀君驍喂的林染染。
紀母看小兩口感情這般好,忍不住偷笑。
年輕真好。
就是自個男人一點也不懂浪漫。
紀母回屋使勁地瞪紀父。
紀父想不明白,他怎麼又惹媳婦不高興了?
話說林染染小兩口吃完飯後便回屋給娃娃們洗澡。
娃娃們咿咿呀呀地在澡盆裡撲騰,濺得滿地都是水,紀君驍耐心地給他們擦身、換尿布,動作笨拙卻溫柔。
等把孩子們哄睡著,林染染這才輕聲問:「今天的事,讓你生氣了?」
紀君驍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得像悶雷:「不是生氣,是我沒用。」
「嗯?」林染染愣住了。
「是我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裡面翻湧著濃濃的自責,「都是我的錯。」
他哪裡有資格生氣?若不是他們家下鄉,染染又怎麼會跟著他受這份苦?
以她的聰慧和能力,就算獨自一人,也能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哪裡需要像現在這樣,跟著他在這窮鄉僻壤裡操勞。
「你說什麼傻話呢?」林染染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眶微微發熱,「張偉那個大嘴巴的話你也信?他那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他說得沒錯,」紀君驍拉下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確實是我們拖累了你。」
「夫妻之間,哪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林染染瞪了他一眼,故意闆起臉,「按你這麼說,哪天你飛黃騰達了,就要把我這個糟糠之妻給扔了?」
紀君驍心裡一緊,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皿裡:「染染,我怎麼可能捨得不要你?」
他真正怕的,是她不要自己。
林染染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卻忍不住笑了:「這不就結了?有什麼好想的。再說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上班,不想被人管著。你看我在這裡多好,等以後咱們的廠子建起來了,我可是要當廠長的人。」
紀君驍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當廠長就不用上班了?我怎麼聽說當廠長更累?」
「你不懂,」林染染揚起下巴,一臉傲嬌,「我要當的是那種說一不二的私人老闆,想上班就去晃一圈,不想上班動動嘴,讓下面的人跑斷腿,總之生殺大權都在我手裡,多自在。」
瞧她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樣,紀君驍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吻:「我打聽過了,明年的政策會鼓勵農民『洗腳上岸』、由農轉工,咱們申請辦的這兩個廠子,雖然名義上是集體的,但實際上可以算我們個人的。」
林染染笑:「你這算盤打得,倒是挺溜啊。就不怕被當成投機倒把?」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紀君驍兇有成竹地說,「現在外面好多地方都在偷偷這麼幹,表面上掛著集體的名頭,實際上是個人經營。隻要能讓大夥吃飽飯、過上好日子,沒人會真的較真。」
林染染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你可真狡猾。」
「為了媳婦和孩子們能過上好日子,狡猾點又何妨?」紀君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染染,相信我,就算我們回不了城,我也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們餓著。我已經想好了,要抓住這個機會多辦幾個廠。你看,我今天又賺了不少錢。」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著的錢,足足有一千塊。
林染染嚇了一跳:「這麼多?」
他不會是去打劫了吧?
「放心,這錢來路正。」紀君驍看出了她的疑慮,解釋道,「之前黑市被那幫地痞流氓把持著,他們收的保護費太高,大夥都苦不堪言。我前段時間把他們給收拾了,不僅讓他們把保護費降了一半,還跟他們談好了,以後每個天都給我分紅。」
林染染聽得目瞪口呆。
這……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紀君驍,你可別忘了,你是個軍人啊!
「可你把錢都給我了,以後你想創業,哪裡來的啟動資金?」
「放心,我還有很多賺錢的路子。」紀君驍神秘地笑了笑,語氣裡滿是自信。
作者太偏愛男主角吧?
她表示嚴重抗議!
「不過媳婦,我有件事想跟你坦白。」紀君驍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啥事?」林染染心裡咯噔一下。
紀君驍猶豫了片刻,還是低聲開口:「我今天……打了張偉。」
他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媳婦,抱歉,我實在是看他不順眼,沒控制住,就動手了。」
他沒敢說,張偉覬覦她,他恨不得把張偉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林染染隨即拍了下手,眉飛色舞地說:「打就打了!我早就想揍他了,在工地上的時候他嘴巴跟抹了糞似的!」
紀君驍暗喜:「你……不怪我打人?」
「怪你幹什麼?」林染染撇撇嘴,「他那張嘴那麼欠,打他都是輕的。」
「可他說要去告我。」紀君驍故意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
「你會怕他?」林染染挑眉。
「自然是不怕的。」紀君驍挺直了腰闆,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他不過是想裝裝柔弱,博取她的同情罷了。
可顯然,這條路子行不通。
「那不就結了?」林染染不以為意地說,「他就是個沉迷醫學的瘋子,一門心思都在他那些案例上,根本沒時間去告你。」
紀君驍:「我打得有點嚴重。」
「不就是一拳嗎?能有多嚴重?」林染染隨口問道。
紀君驍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大概……是面目全非的那種。」
「啥?」林染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老公下手也太狠了點吧?居然把人揍得面目全非,還跟她說隻是「揍了一拳」?這也太保守了!
「媳婦,你這麼看著我,我有點慌。」紀君驍被她看得心裡發毛。
「老公,打得好!」林染染突然豎起大拇指,一臉惋惜,「可惜我沒在旁邊,要不然我非得上去補幾腳不可。」
紀君驍徹底傻眼了:她這是……支持他打人?
「乖,獎勵你的。」林染染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紀君驍隻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底湧上,瞬間席捲全身,他猛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真是個勾人的小妖精。」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濃重的慾望。
「別……孩子們還在這裡呢。」林染染推了推他,臉頰緋紅。
「他們睡著了,不礙事。」紀君驍的吻愈發熾熱,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腰間遊走。
林染染漸漸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渾身發軟,就在她快要沉淪的時候,紀君驍卻突然猛地推開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疑惑地看著他:「老公?怎麼了?」
紀君驍沒有回答,隻是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腦海裡會閃現出一些陌生而可怕的畫面?
畫面裡,染染冷漠地打掉了他們的孩子,轉身嫁給了裴嶼安……
是錯覺吧?
這些畫面逼得他在最後一步急剎車。
林染染勾著他的脖子,軟糯地喊了一聲,「老公。」
平時這個時候,他肯定是淪陷在她的柔情裡無法自拔了。
可這一次,他卻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從她身上起來,迅速地跑了過去。
林染染完全被他這個操作給搞傻了。
莫不是內急?
天,誰能夠想像到,關鍵時刻,他居然內急?
林染染羞得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
話說紀君驍在廁所裡崩潰不已。
一定是最近被張偉的話攪亂了心神,他太害怕失去染染了,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他下意識地一拳砸向旁邊的牆,卻不料牆上釘著一顆用來掛東西的鐵釘,尖銳的鐵釘瞬間刺穿了他的掌心,鮮皿汩汩地湧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幾分,但那些可怕的畫面卻像是生了根似的,在他腦海裡反覆閃現。
染染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裴嶼安的手,笑得一臉幸福;夏知鳶哭著說染染從來沒有愛過他,她才是他的良配,她懷了他的孩子……
這些畫面如同最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剜著他的心,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老公,你沒事吧?」外面傳來林染染急促的敲門聲,帶著濃濃的擔憂。
紀君驍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廁所裡待了太久,他趕緊用冷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媳婦,我沒事。」他啞著嗓子回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聽到他的回應,林染染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傢夥,上個廁所居然去了兩個多小時,她都快睡著了。
難道是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林染染不由得想起上次他因為拉肚子差點脫水,卻讓全家人都瞞著她的事。
這個人,總是這樣,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紀君驍用毛巾簡單地包紮好掌心的傷口,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床頭的檯燈亮著,那是他前段時間託人從京都買回來的,家裡每個房間都放了一盞。
「怎麼去了這麼久?」林染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撐著眼皮問道。
等他這麼久,她坐著都快睡著了。
紀君驍隨手將檯燈關掉,房間裡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人有三急,媳婦,抱歉。」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
林染染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抱住他,卻在碰觸到他冰冷的身子時,猛地縮回了手。
「老公,你怎麼這麼冰?」她的瞌睡蟲瞬間被嚇跑了,語氣裡充滿了擔憂。
「我沒事,就是在外面待久了,沾了些寒氣。」紀君驍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你先睡吧,二弟說有急事找我。」
黑暗中,林染染伸出手,卻撲了個空。
「老公,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她摸索著打開了檯燈。
暖黃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房間,也照亮了紀君驍蒼白的臉。
他幾乎是立刻就伸手將燈關掉了。
「真沒事,外面太冷了,你別起來,趕緊睡。」紀君驍說著,不由分說地將她按到床上,細心地幫她蓋好被子。
林染染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冰冷刺骨,就像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似的。
「老公,」林染染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你的手這麼冰,是不是凍著了?」
紀君驍掙開她的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媳婦,你……喜歡我嗎?」
林染染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不喜歡你,我怎麼跟你生孩子?」
可若你是因為想要贖罪呢?
媳婦突然之間的轉變,還有下鄉之後,她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遠離夏知鳶
紀君驍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他幾乎窒息。
「媳婦,我去找二弟了,你乖乖睡覺。」
紀君驍說完,轉身就往外走,慌亂中,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大晚上的,二弟能有什麼急事?林染染疑惑極了,但也知道現在不方便過去,隻能重新躺回床上。
或許,是她想多了,他隻是在外頭待得太久,凍著了。
林染染這樣想著,濃濃的睡意湧了上來,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紀君勇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他猛地睜開眼,就看到紀君驍站在他的床邊,臉色蒼白得嚇人。
「大哥,這麼晚了,你去哪泡冰了?」紀君勇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紀君驍沒有說話,徑直爬上了他的床,掀起被子就鑽了進去。
「不是,大哥,你這是……跟大嫂吵架了?」紀君勇徹底懵了。
大哥居然爬他的床?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他出現幻覺了?
紀君驍依舊一言不發,隻是用被子蒙住了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紀君勇這下更確定他不對勁了。
大哥大嫂平日裡恩愛得跟連體嬰似的,怎麼可能吵架?
他猶豫了一下,也鑽進了被窩,剛一靠近,就被紀君驍身上的寒氣凍得一個激靈。
「大哥,你到底怎麼了?」紀君勇忍不住推了推他。
紀君驍還是不說話,但紀君勇卻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大哥?」紀君勇察覺到情況不對,伸手想去掀他的被子。
可紀君驍卻把被子攥得死死的,怎麼也掀不開。
就在這時,紀君勇注意到,大哥纏在手上的毛巾,隱隱有皿跡滲出來。
「大哥,您受傷了?」紀君勇大驚失色,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用力將被子掀開。
映入眼簾的,是紀君驍蒼白如紙的臉,嘴唇抖得厲害,整個人像是發了羊癲瘋似的,止不住地抽搐。
紀君勇嚇得魂都快沒了:「大哥,我去把大嫂叫來!」
他說著就要下床,卻被紀君驍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他擡頭對上大哥猩紅的眼睛,那裡面翻湧著他看不懂的情緒,「別去。」
「那好,您讓我看看傷口。」他放輕聲音,像哄孩子般伸手。
紀君驍沉默片刻,終於鬆開了手。
當染著皿痂的毛巾被掀開,掌心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入目。
紀君勇倒抽冷氣,指尖顫抖著從床頭櫃摸出消毒棉。
多虧大嫂早有準備,每個房間都放有藥箱。
「大哥,怎麼回事?」給大哥包紮好傷口,紀君勇問。
紀君驍沒有吱聲。
紀君勇擡頭,卻見大哥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紅,額發被冷汗黏在額角,連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不過眨眼功夫,大哥蒼白的嘴唇紅得近乎妖異。
「糟了,燒得這麼厲害,我得去叫大嫂來。」
「不準去。」
紀君驍的聲音帶著病氣,卻依舊透著股不容置喙的固執。
「可您燒得這麼厲害,再這麼燒下去,萬一燒壞了腦子可怎麼辦?」紀君勇急得額頭直冒汗,說話都帶著顫音。
「給我吃藥就好。」
紀君勇慌忙從藥箱翻出安乃近,手腳麻利地給大哥喂下。
藥片入喉,身上的灼痛似乎減輕了些,紀君驍的心卻像被揉碎了般,千瘡百孔。
前世那些深埋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瞬間將他淹沒。
「大哥,您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還疼得厲害?」紀君勇見他眼角滑下淚來,更是慌了神。
「不準告訴你大嫂,也別讓她靠近我,萬一過了病氣給孩子,那就不好了。」紀君驍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好好好,我知道了。要不我去知青院看看,朱醫生回來了沒有?」
「別去。」
朱醫生要是來了,染染豈會不起疑心?
因為大哥的堅持,紀君勇隻能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這一夜,他簡直被折騰得快要瘋了。
大哥的病來得邪乎,一會兒渾身滾燙,熱得把衣服扒得精光還一個勁冒汗;一會兒又冷得牙齒打顫,蓋著兩床厚棉被都止不住發抖。
他又不敢驚動家裡人,隻能咬著牙硬扛。
天快亮了,大哥的情況更加嚴重了。
紀君勇急得團團轉,「大哥,大嫂醫術那麼高明,讓她給您瞧瞧開副葯,保管藥到病除!」
「不行,她若是靠近我傳染給寶寶們怎麼辦?你把我送衛生院就好。」
「大哥——」
「聽話。」
這人,都虛得氣若遊絲了,脾氣還這麼倔!
紀君勇把大哥背起來。
他本想著偷偷摸摸出門,沒想到碰上了母親。
紀母大驚:「老二,你們這是?」
「媽,小點聲,大哥感冒了,情況不太對勁,我得送他上衛生院,您離我們遠一點,感冒會過病氣,我們大人扛得住,可要是傳給小寶寶們,那怎麼得了?總之您幫忙瞞著,就說大哥辦事去了。」
紀母雖心疼老大,卻更怕寶寶們遭殃,隻好含著淚後退了幾步。
「你一個人行不行?」
「可以的。」
看著兩人出門,紀母心疼得直抹淚。
老大這鐵打的身子,怎麼說病就病?
莫不是這些天一直在外面跑,所以給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