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蠢婦
第210章蠢婦
老太太雖不明白這條心和那條心,但「走岔了」三個字還是清楚的。
「是咱們岔了,還是他們岔了?」
「他們岔了。」
老太太半點不含糊,「那就不可惜了。」
謝道之鬆了口氣,拿起公筷替老母親夾一筷子菜,「就沒見過比母親還通透的人。」
「兒子,娘這不是通透,是知趣。」
老太太感嘆:「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頭的天地是什麼樣的,哪個弄得清楚?你做著官,當著家,娘不聽你的,聽誰的?」
「聽兒子的就對了。」
謝道之站起身,「母親慢慢用飯,兒子去太太房裡再吃。」
「去吧,去吧!」
老太太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和太太好好說話,她這人雖不聰明,但心是好的,這些年也不容易。」
「是!」
……
什麼?
吳氏結結實實激靈了一下,三兒請晏三合吃飯?
為什麼要請?
不是昨兒才在一起用過飯?
吳氏死死的捏著帕子,眉頭緊皺,這要讓依雲知道了,可怎麼是好!
「老爺來了。」
吳氏趕緊起身迎出去,賠笑道:「老爺可用過飯了?」
謝道之:「還沒有,剛給老太太請完安來。」
「老太太用過了?」
「正用著。」
吳氏忙讓下人擺飯,又親自取來濕毛巾給男人凈手。
一通忙活後,夫妻二人面對面坐著,吳氏替謝道之布菜,又將那道清蒸魚的刺一根根挑出來。
「老爺多吃些,瞧著臉上有些清減。」
「別忙,你也吃。」
謝道之喝了幾盅酒,見吳氏用得差不多,才開口道:「杜家那姑娘以後不會再來府裡了。」
吳氏手中的筷子吧噠掉桌上,「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道之把筷子撿起來,塞到吳氏手中:「以後,咱們再給三兒相看更好的。」
「哪裡還有更好的!」
吳氏心頭一陣陣發酸。
「杜家要門第有門第,杜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放眼京城,還有誰能比得上她。」
謝道之啞然。
吳氏看著男人,「老爺,咱們夫妻多年,你給我一句實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謝道之本不想多說,但看著吳氏鬢角處的幾根白髮,忍不住說了實話。
「不關兩個孩子的事,是我和杜老爺走分岔了,兩個人不是一條心。」
「老爺自打入官場,就跟著杜家老爺,這幾十年從來沒變過。杜老爺當世大儒,德高望重,老爺你不應該啊!」
吳氏苦口婆心。
「就算杜老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老爺也應該看在過往的情分上,忍一忍,讓一讓。」
「啪!」
謝道之把筷子一放,惱怒道:「我做人做事,需要你個婦道人家來教我?」
吳氏嚇得臉都白了。
謝道之冷冷道:「事情我已經定下了,你心裡有個數,回頭三兒的婚事我會放在心上。」
「老爺。」
吳氏用力嘶喊一聲,「說句誅心的話,你背師棄友,可是會被世人戳脊梁骨的啊。」
這話生生戳到了謝道之的痛處。
他再也忍不住,蹭的站起來,看都不看吳氏一眼,便甩袖離去。
無知蠢婦!
……
方洲院裡。
「大奶奶,大奶奶!」
朱氏忙放下賬本,擡頭看著幾乎是衝進來的春桃,道:「你這是做什麼,呼天搶地的!」
春桃伸出兩根手指頭,氣喘籲籲道:「大奶奶,兩件事兒。」
「快說。」
「頭一件剛剛三爺讓小廝來傳訊兒,說請晏姑娘在外頭吃晚飯,順便帶她看看京城夜景。」
朱氏愣了片刻,笑了,「老三他這是在和二房對著幹呢!」
「可不是嗎!」
春桃:「上午晏姑娘才被二爺請出去,晚上三爺也請人吃飯,這不是生生在打二爺的臉嗎!」
朱氏眉心蹙了蹙,「奇怪,老三的性子很少這麼直接的?」
「這就得說著第二件事了。」
春桃壓著聲道:「老太太房裡剛剛傳出來的消息,杜姑娘和三爺的婚事不成了。」
「什麼?」
朱氏一雙美眸對上春桃的眼睛。
主僕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朱氏撲哧一聲笑道:「要死了,竟被我說中了。」
「可不是被奶奶說中了嗎?」
春桃也笑道:「奶奶以後再也不用對著杜依雲左一聲哄,右一聲哄,跟哄祖宗似的,奴婢在邊上瞧著都累。」
朱氏被她這麼一說,笑意一下子淡下來,「這事兒不對,杜家和謝家……」
「大爺來了!」
簾子一掀,謝而立走進來,睨一眼春桃。
「我和大奶奶有話說,你到外頭去守著。」
「是!」
謝而立在炕沿邊坐下,連句寒暄的話都沒有,「剛剛我一回府,就聽說父親氣沖沖的從母親房裡出來。」
朱氏驚一跳,「為著什麼事兒?」
「多半是為了老三和杜依雲的事。」
謝而立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盅溫茶,呷一口,「這樁婚事成不了,和兩個小的沒有關係。」
朱氏有些訝異。
和兩個小的沒有關係,那就是和謝、杜兩家的老爺有關係。
和兩個老的有關係,那就是和朝廷有關係。
朱氏心思轉了幾下,便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另起話頭道:「以後杜家的節禮,年禮是個什麼章程?」
「按老規矩辦就行。」
謝而立說完,又添了一句:「送不送是我們的事,收不收是他們的事,對得起自個良心就可以了。」
這話一出口,朱氏心裡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老爺和杜老暗底下是鬧僵了,但面兒上的樣子,該做的還得做著,免得旁人說老爺忘恩負義。
「大爺放心,這事我心裡有分寸了。」
謝而立看妻子的眼神極為讚賞,心說母親要有她一半的聰明,也不至於被柳姨娘生生壓一頭。
「母親那頭,我們倆瞅著機會,都要在一旁勸勸。」
「母親對杜姑娘是很滿意的,一門心思想促成兩人。」
朱氏停了片刻,「一時半會怕是難。」
「你滿意杜家姑娘嗎?」
「我?」
朱氏確定兩家的婚事成不了,才敢露出一點自己的心思:「杜家姑娘的性子,還是太嬌縱了些。」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沒什麼可惜。」
謝而立想著父親早上的話,又問道:「晏三合,你覺著她怎麼樣?」
朱氏摸不透男人問這一句話的真正用意。
「大爺好好的,問起她來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