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預備
第740章預備
薜昭覺得自己這一趟下山,可能會少活兩年。
為啥?
愁的。
姓晏那小丫頭送走董承風後,把自己關進客棧的房間裡,已經過去一天一夜,還沒有出來。
她在裡面做什麼?
為什麼夜裡的燈,一直亮著?
飯也不吃,茶也不喝,難道成仙了?
還有,他隔著一道牆都能聽到的、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又是怎麼一回事?
薜昭咬了幾百遍後槽牙,決定去敲門,順便問上一句。
「丫頭啊,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去卸他兩條胳膊。不用怕,當初有個壞小子,欺負我們家明月時,我連他的兩條腿都卸了呢!」
剛要敲門,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張消瘦楚楚的臉。
薜昭手僵在半空,一臉尷尬。
「薜昭。」
晏三合遞過一張紙,「我馬上想要這些東西,哪裡可以備全?」
薜昭接過來一看,驚得目瞪口呆。
兩千隻大碗;
五百斤烈酒;
五百斤米飯;
一百隻雞;
一百隻鴨;
一百頭豬;
薜昭抿了下乾裂的嘴唇,「晏姑娘,你這是要……」
「解心魔。」
薜昭聽老爺說過這事,也知道晏三合是解魔人,現在正在解欽天監朱家的心魔。
隻是這荒郊野外的,就他和晏三合兩個人,朱家人還在四九城呢!
薜昭一肚子狐疑卻不敢多問,吸氣道:「晏姑娘,能預備下這麼多東西的,隻有一個地方?」
「哪裡?」
「木梨山!」
晏三合看著他:「我們現在去木梨山,需要幾天?時間太長,我等不及。」
「不長,一天一夜,足矣。」
……
木梨山。
唐見溪一早起來,兩個眼皮直跳,白白胖胖的大孫子抱在懷裡,都沒有心思哄。
午後去書房寫字靜心,結果越寫越煩躁。
就在這時,老總管推門而入,「老爺,薜昭帶著晏姑娘已經到了山上。」
「什麼?」
唐見溪拎起衣角就往外沖。
走到二門口,遇見兩人。
唐見溪一看晏三合,狠吃一驚,「晏姑娘,你怎麼瘦了。」
晏三合淡淡一笑,再次掏出紙。
「唐見溪,我要預備下這些東西。」
邊上的薜昭忙補了一句:「晏姑娘要解心魔用。」
心魔能解了?
唐見溪低頭瞄一眼。
對紙上的東西,他並不吃驚,吃驚的是:「晏姑娘,誰是點香人?」
「我!」
「……」
唐見溪的臉,肉眼可見地裂開了。
晏三合曾經說過,這個心魔看似是朱旋久的心魔,實際上是那幾千隻烏鴉的心魔。
而那幾千隻烏鴉,是在前太子巫咒案中死去的人的冤魂。
她還說,其中有一隻就是褚言停。
她怎麼可能是點香人?
「唐見溪。」
晏三合頭髮淩亂,衣裳也亂,但一雙眼睛卻格外平靜清澈。
「去準備吧,需要多少銀子,我回頭算給你。
對了,我還要一張很大的祭台,三盤瓜果,兩隻燭台,一隻香爐,一本往生經,還有很多很多的紙錢。
以及,一個沒有人可以靠近的院子。」
她聲音聽上去有些暗啞。
「我這會有些累,想好好睡一覺,起來要吃飯,要沐浴更衣。
衣裳麻煩你夫人幫我準備一下,要最好看的,還想請她幫我梳一個最好看的頭。」
唐見溪:「……」
「薜昭,亥時記得叫醒我,現在請帶我去客房。」
「晏姑娘,跟我來。」薜昭不等老爺發話,便自作了主張。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等她的一天一夜裡,對這小丫頭生出一抹心疼。
唐見溪看著兩人背影,把紙朝身後的老總管遞過去。
老總管瞄幾眼,忍著驚心道:「老爺,這些東西都要預備全,怕是有些難。」
「再難,也給我辦好,不行就找山民們借。」
唐見溪面色凝重:「以後我加倍還。」
……
木梨山沸騰了。
雞在跳,鴨在叫,豬在哀嚎。
男人們都在磨刀霍霍;
女人們在竈間忙進忙出;
老總管帶著人把山洞裡的藏酒,一壇一壇搬出來;
陶巧兒在唐明月的衣櫥裡,一件一件的找衣裳;
唐見溪忙著在宅子裡找最安全的院子,事關前太子事情,半點都馬虎不得。
這些忙碌和晏三合無關,她一沾著枕頭,沉沉入睡。
……
夜,如約而至。
亥時,陶巧兒敲響了晏三合的房門。
晏三合開門。
陶巧兒沖她微微一笑:「晏姑娘,我們又見了。」
「又見了,夫人。」
晏三合請她進來:「勞煩了。」
「幹什麼說這些客氣話。」
陶巧兒把手腕上的衣服一抖,「晏姑娘,你看這件如何?」
「好看!」
一刻鐘後,晏三合從屋裡走出來。
等在外頭的薜昭隻覺得眼前一亮,忙上前道:「晏姑娘,一切準備妥當,你跟我來。」
晏三合剛要邁步,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問。
「夫人,唐明月出嫁的時候,你哭了嗎?」
陶巧兒一怔,不好意思笑道:
「雖然是招婿,我還是掉了一籮筐的眼淚。他爹更離譜,大婚前一個月就開始長籲短嘆,說怎麼一眨眼的時間,丫頭就要嫁人了呢!」
「明月好福氣!」
晏三合沖陶巧兒點點頭,轉身離開。
陶巧兒眼尖的發現,她背在身後的手裡,捏著一支細細長長的香。
……
院子就選在山崖邊。
中間一張祭祀台;
祭祀台的四周,擺著十幾張長桌;
桌上兩千隻大碗,兩千雙筷子,密密麻麻地排開;
碗筷的上方,是整隻的燒雞、燒鴨,以及整隻的豬頭;
地上是一隻隻酒罈。
晏三合一腳踏進去的時候,四周突然詭異的安靜起來,連一絲風聲都沒有,更別說蟲鳴。
唐見溪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竄上來。
他打了個寒顫後,剛要開口說話,眼前倏的一亮。
一擡頭,差點把魂給嚇沒了。
頭頂,突然升起一輪皿月,將原本黑漆漆的天空,映得赤紅。
更讓他覺得驚悚的是,這月兒竟然是圓的,而今兒個明明才三月初二。
「皿月現,天下變,眾生成枯骨,骨骸伴神舞。」
晏三合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深邃幽深的瞳仁,很有幾分冷意:「他們的怨氣很重啊!」
唐見溪心口砰砰跳:「晏姑娘,我能留下來看看……」
「不能。」
晏三合淡淡地看著他。
「你和薜昭把酒罈打開後,到外頭等著,天亮後如果我沒有走出來,你再進來,把我安頓到床上。」
唐見溪眼中茫然。
「我可能會昏迷個幾天,勞你夫人照料一下我。」
晏三合深吸一口氣,「對了,你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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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後後遺症嚴重,明天一天都在醫院看病,向你們請假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