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沒有
第586章沒有
晏三合沒有搭理任何人,自顧自把院子前前後後走了個遍。
走完,她問,「這院子如今住的是誰?」
「當初宅子翻新時候,爹用羅盤算了算,說這個院子的風水和三妹的八字相合。」
朱遠墨忙道:「所以這院子如今是三妹住著。」
晏三合:「五老爺的院子呢?」
朱遠墨:「五叔的院子我爹說風水不是太好,就改成了客院,不是晏姑娘住的那個。」
晏三合垂下眼睫不說話。
火光中,她的面容顯得有些淺淡。
朱遠墨一看她的表情,就很忐忑,「晏姑娘?」
晏三合斂了神色,「朱遠墨,什麼是桃花井?」
「就是在井裡擺桃花陣,桃花陣有無數種擺法,桃花井最複雜,但也最隱蔽。」
晏三合:「詳細說來聽聽。」
「先選桃花位,猴、鼠、龍在正西方位;蛇、雞、牛在正南方位;虎、馬、狗在正東方位;豬、兔、羊在正北方位。」
朱遠墨:「水來財,風來轉,井的位置必須沒有風,才能把這個『財』全部換成桃花。」
晏三合:「然後呢?」
「在井裡先布下要招桃花那人的私人東西,比如幾縷髮絲,一把梳子,一根用慣的簪子,紅線要燒的黑而不焦,死死地纏住這些東西。」
朱遠墨:「驚蟄之後在井邊種下桃花苗,即可招來桃花。」
晏三合:「為什麼要在驚蟄之後。」
朱遠墨:「那是因為驚蟄之後萬物復甦,勢氣足,桃花井才更有功效。」
晏三合明白了。
朱老太爺派人下過井,井裡沒東西;
井邊也沒有桃花;
所以這個桃花井根本就不存在。
晏三合目光在朱家三兄弟臉上一一滑過,然後深吸一口氣,道:「我信老和尚,不信你們的爹,下井!」
「大哥?」
「閉嘴!」
朱遠墨狠狠瞪了老三一眼,「下井找了再說。」
晏三合轉身往井邊走,餘光掃見院子的角落裡,謝知非無力的歪在太師椅裡。
朱青在邊上替他打著傘,擋一擋雪花。
她走到他面前,彎腰,「冷嗎?」
謝知非擡眸,輕聲:「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誰敢!」
晏三合見他頭頂落了幾片雪花,伸手輕輕拂了拂。
「你乖乖呆著,什麼都不用管。」
頭也燙了,燙得頭頂的經脈也跟著一跳一跳。
謝知非喉結滑動,吞咽了一下剛要開口,晏三合已經轉身離開。
「朱青,背我過去。」
朱青不敢,剛才在客院裡,晏姑娘瞄他那一眼,雖然淡,但裡面分量不輕。
「晏姑娘讓爺乖乖呆著。」
混賬!
誰是你的主子?
謝知非沒力氣罵,隻拿眼睛去剜。
朱青彎腰替三爺把大氅攏攏好,「爺小心凍著,著涼了,晏姑娘也會心疼的。」
謝知非:「……」
這小子?
這小子!
也該多賞他兩個月月銀。
……
數九嚴寒的天,天空灰濛濛的一片,這時雪花越飄越大,地上已飄了薄薄的一層。
好在井水冬暖夏涼,不至於會凍死人。
準備下水的是兩個年輕的護院,約摸都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先下水的護院叫石明。
石明脫得隻剩下單衣,單衣的左右兩個兜裡,揣著兩顆夜明珠,腰上綁一根拳頭粗的長繩。
剛要下去,舉著火把的李不言一把揪住他,「井壁四周給我仔細找找。」
小裴爺:「井下也要好好找找。」
丁一把火把往前一湊:「沙土裡要用手去挖,手去淘。」
黃芪:「累了就上來換人。」
一旁朱遠昊聽了,兇口不停的起伏。
怎麼著,一個個的都信外人,不信我爹?
朱遠昊咬咬牙,索性道:「仔細找,一寸都不要放過。」
「是,三爺。」
石明答應一聲,順著井壁緩緩爬下去。
李不言幾個把火把都照在井口,目光死死的盯著井下,一眨不敢眨。
「噗通!」
後生入了水,拽拽繩索,示意上面的人放他下去。
另一個護院叫石白,是石明的孿生兄弟。
他立刻把繩索呲溜一放。
沒了腰上的阻力,石明身子往下一沉,沉入井裡。
寂靜。
讓人揪著心的寂靜。
小裴爺隻覺得瘮得慌,一會走到晏三合身邊,搓了搓手;一會走到謝知非面前,跺跺腳,一會又趴在井邊往裡瞧。
一刻都呆不住。
怎麼還不上來?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井有多深?」他問。
朱家三位爺哪裡知道這個,紛紛看向老總管。
老總管:「這個井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每個井的方位都是老祖宗看過風水,用羅盤定位後才開挖的,應該差不多十米左右。」
十米?
小裴爺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潛下十米。
石明沉下去了。
水很清澈,夜明珠在水裡散著幽幽的藍光,井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先去看石壁上的東西,而是一口氣沉到下面,先大緻看看這井到底有多深。
這井不算深,水底乾乾淨淨,什麼東西也沒有。
石明沿著井壁,開始一寸一寸往上找。
找到井面,他「嘩拉」一聲探出頭,深深吸幾口氣後,又沉下去。
如此反覆幾次後,石明拉拉腰上的繩索。
石白察覺到,趕緊把人往上拉。
石明從井下探出腦袋,「大爺,石壁一圈找過了,什麼都沒有,下面我要掏井底了。」
掏井底,意味井水要變渾。
朱遠墨不敢自作主張,扭頭看著晏三合。
晏三合乾脆果斷:「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井底始終沒有動靜。
晏三合頭皮發緊,開始手心出冷汗,而井邊其他人,神色都十分的凝重,連呼吸都摒住了。
就在所有人等得都不耐煩的時候,石明從水裡躍出來,嘴裡吐出口水,大喊道:
「大爺,井底都摸過了,什麼都沒有。」
「會不會是爛掉了?」
小裴爺眉頭緊皺:「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朱遠墨搖搖頭:「小裴爺,黑線是施了咒的,黑線裡的東西能幾十年不爛。」
李不言:「那就是用了大老爺的幾根毛髮,黑線纏著毛髮,太細了,根本發現不了。」
朱遠墨:「也有這個可能。」
「還有一種可能。」
朱遠昊冷笑一聲,「就是我爹什麼都沒有做,他是清白的,老和尚和庚宋升都在說謊。」
屋檐下。
謝而立聽到這句話,黑沉的眼眸看向不遠處的朱未希。
朱未希披著鬥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也扭頭看他。
遙遙相望。
謝而立從女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