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誇她
第214章誇她
這兵荒馬亂的一天格外漫長,漫長到似乎時間都停止了。
靜思居裡,晏三合沐浴過後,在院子裡慢慢踱著步。
「怎麼還不睡?」
李不言趴著窗,兩隻眼睛困得睜不開。
晏三合走過去,揉揉她的腦袋,「你先睡,我想點事。」
李不言打了個哈欠,「別想太晚。」
「放心!」
晏三合替她把窗戶掩上,在院子裡走了幾步後,拉開院門,直奔世安院。
世安院,裴笑和謝知非在院裡乘涼。
剛剛收到太孫那邊的消息,三天後去送一送季陵川,他們送沒問題,就怕太孫那頭又惹太子不高興。
有腳步聲。
兩人擡頭,都愣住了。
這麼晚,他怎麼會來?
謝不惑走近,目光掃過小幾上兩隻酒盅,靜默片刻,「怎麼也不讓廚房弄些下酒菜?」
謝知非笑了,用一種比紈絝還紈絝的口氣。
「二哥這麼晚了不睡覺,跑這兒關心小弟來了?」
「怎麼,三弟不歡迎?」
「怎麼會呢。」
謝知非一擡下巴,「來人,給二爺拿個竹椅,添個酒盅。」
「不必了。」
謝不惑的目光淡淡地看向裴笑:「隻是聽說明亭在這裡住下來,好久不見,過來打個招呼。」
「哎喲,我的天!」
裴笑嬉皮笑臉道:「勞二哥親自一趟,罪過罪過,二哥最近忙些啥,哪天有空一道聽個小曲去?」
謝不惑溫和道:「明兒就有空。」
「那不巧了,我明兒沒空。」
裴笑一聳肩,「隻能改天再聚了!」
這口氣,誰聽了都覺得十分欠揍,根本沒有半點誠心。
謝不惑卻依舊溫和道:「行啊,那就改天。」
裴笑附和著笑了兩聲,身子一轉,背過去翻了個白眼:誰他娘的跟你改天啊!
「不早了,我先走!」
謝不惑沖謝知非一頷首:「三弟早些睡,明亭你也早點睡。」
謝知非懶得連屁股都沒擡,「二哥,慢走。」
裴笑這時才又轉過身,拿眼睛問三爺:他幹嘛來了?
謝知非勾唇:我哪知道!
裴笑:瞧著有些不懷好意?
謝知非:把瞧著二字去掉。
「晏姑娘,這麼晚了,你這是……」
眼神正勾勾搭搭的兩個人同時跳起來,一個理了理微亂的衣裳,一個把微亂的衣裳理了理。
晏三合看著面前的男子,「我找謝知非有些事。」
謝不惑往邊上讓了讓,「快進去吧,三弟和明亭在院子乘涼。」
「嗯!」
晏三合一點頭,側身從他面前走過去。
片刻後,院子的門「砰」的一聲關上,接著有落栓的聲音。
謝不惑走到拐角處,轉過身看著那院子昏黃的燈光,目光變得十分的古怪。
像是憤怒,又像是不甘,還有深深的隱忍。
……
院子裡。
晏三合看著謝知非。
「徐晟不是別人,刑部侍郎的獨子,你確定能撐腰?」
謝知非有些吃不準她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晏三合:「前腳我出事,後腳徐晟出事;我一介孤女無足輕重,但我背後的謝家……」
裴笑搶話道:「你是怕事情惹到謝家頭上?」
「我隻是提個醒。」
晏三合:「也許三爺和謝家是不怕的。」
她聲音不溫不淡,直直地傳入他的兇腔,謝知非感覺自己的心泡進了熱水裡,暖極了,也舒服極了。
「別擔心!」裴笑下巴一橫:「橫豎有我呢!」
晏三合看小裴爺一眼,沒理會。
「謝知非,李不言到你們北城兵馬司報過案,我在你那邊畫過押,他徐晟的案子是案子,我的案子也是案子,我身後謝家的案子,更是案子。」
謝知非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三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晏三合轉過身,走到院門邊,拉開門栓的同時,輕聲道:「惡人先告狀!」
謝知非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原本疲倦的身體,像是打了雞皿一樣,勁都上來了。
這世道,好人怕壞人,壞人怕惡人。
他徐晟要是認準謝家動的手,就得先承認他動謝家的人;
兩個案子一前一後,誰也沒確鑿證據,就看誰的腰闆硬,後台硬。
「明亭?」
裴笑一臉得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藏著掖著,使勁誇。」
謝知非扭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要誇她?」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哎喲喂,我裴小爺看娘子的眼光,簡直逆天。」
謝知非不理會這人的德行,一把拽住他的手,「走,陪我找我爹去。」
裴笑笑得一臉狡詐,「謝五十,到了你爹那裡,咱們什麼章程?」
「委屈的,咱們有。」
謝知非黑眸一眯,壞笑:「割小兄弟的,咱們沒有!」
……
五月的京城,發生了兩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件是刑部侍郎徐來的獨子,被一蒙面人割了小兄弟,做了真太監。
此案原本由西城兵馬司接手,不知何故鬧到了錦衣衛處。
錦衣衛根據徐晟的描述,全城搜捕一個身形偏瘦,個子小巧的年輕男子。
另一件事,內閣大臣謝道之新收的養女,光天化日之下差點被壞人劫持。
此案由北城兵馬司接手,北城兵馬司的老大是謝家人,為了避嫌,他主動把案子交到了錦衣衛手上。
錦衣衛根據苦主的描述,全城搜捕兩個蒙面人,其中一個右手帶著傷。
錦衣衛指揮使馮長秀被這兩個案子,鬧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為啥?
因為新做了太監的徐晟,一口咬定是謝府的三爺把他的小兄弟給割了,但沒有真憑實據。
還因為謝府三爺指證是新太監徐晟,指使扈從劫持謝家養女,但也沒有真憑實據。
徐家的身後是漢王;
謝三爺的身後是裴大人,裴大人身後是皇太孫,是太子。
哎啊啊……
馮長秀感覺自己痔瘡病都要犯了,索性把兩個案子都往抽屜裡一壓,來了一個——拖!
謝府的養女反正被人救下,拖拖倒也無所謂;
徐晟的小兄弟被割了,再裝不回去,徐來豈能甘心,連著三天的早朝,徐來像條瘋狗一樣,事事咬著謝道之不放。
謝道之什麼涵養?
任由徐來上竄下跳,就是一聲不吭。
文武百官冷眼看了三天的好戲,心裡沒有半點對徐家絕後的同情,反倒隱隱生出些擔心。
聯想起前些日子季家的被抄……
看來漢王一脈已經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
又要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三天後。
天剛蒙蒙亮。
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從季府門口出發,穿過南城門,直奔官道而去。
馬車行出十幾裡,忽然被人攔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