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不響
第755章不響
「晏姑娘回來了,晏姑娘回來了!」
晏三合看著飛奔而來的蘭川,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師父呢?」
「晏姑娘,你怎麼瘦了?」
蘭川滿眼心疼:「臉色也不好看,眼睛還紅紅的。」
「累的。」
她揉揉蘭川的腦袋:「走,一起去看看你師父。」
師父聞訊等在院門口,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小腹,沖晏三合嫣然一笑。
她邊上站在湯圓,眉眼彎彎,一臉喜氣。
晏三合走過去,目光落在李不言的小腹上,咬牙冷笑。
李不言知道她冷笑什麼,「我娘說的,但凡對前任動半點惻隱之心,都是犯賤。」
「所以?」
「所以,我就是奉你的命行事,沒有挾帶私貨。」
李不言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晏三合不說話,隻看著她。
李不言坦然一笑:「我以我娘發誓。」
「晏姑娘,晏姑娘!」
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李不言哼哼唧唧,「你前腳才進門,他後腳就來,連你和我說個私房話的時間都不留,這是急著來給你磕頭嗎?」
來人是朱遠墨,跑得滿頭滿臉的汗。
見到晏三合,二話不說便跪下去,三個頭,磕得怦怦響。
還真是急著來磕頭的。
晏三合不聲不響的受了,等他爬起來,才問道:「事情都妥了?」
「都妥當了。」
白骨和老總管裝在一個棺材裡出的家門;
同日,又把那副安排在寺裡的空棺擡出來;
兩副棺材一同擡到朱家祖塋,找個風水上的借口,把人支開,兄弟三人親自動手,將朱旋久的白骨,放入空棺,最後落葬。
「葬在哪裡?」晏三合問。
「還是葬在母親的身邊。」
朱遠墨嘆了口氣:「我們三兄弟商量過了,他欠母親的,得還。」
還得清嗎?
晏三合看著朱遠墨的滿頭白髮,在心裡冷笑一聲,沒說話。
氣氛一下子冷下來。
湯圓見狀,忙招呼道:「朱大人進屋喝口熱茶吧!」
「沒時間了,我這是聽三爺說晏姑娘回來,才匆匆過來瞧一眼。」
朱遠墨抹了抹汗:「明日新帝登基,欽天監忙得不行,我得立刻回衙門。」
晏三合點點頭:「去吧!」
朱遠墨不僅沒去,反而朝湯圓和身後的雲川看一眼。
湯圓趕緊拉著雲川離開。
晏三合知道朱遠墨要問什麼,把對謝知非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又說了一遍。
「點香人是漢王身邊的董肖。他是前太子的琴師,用琴音讓太子入眠,三年朝夕相處,他和前太子惺惺相惜,視為知己。
三年約一到,前太子守諾放他走,他一直心懷感恩。能說的,隻有這麼多,還有一些,我答應他不對任何人說起。」
朱遠墨壓根也不想打聽。
隻要心魔解了,朱家能太太平平過日子,他就念一聲阿彌陀佛,再無所求。
「晏姑娘,宮裡異響……」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跑來和她說?
晏三合冷冷打斷:「隻要棺材不裂,我就無能為力。」
朱遠墨知道晏三合的性子,忙抱拳道:「那我就先去忙了,以後晏姑娘有用得著朱家的地方,隻管開口。」
晏三合:「會來叨擾的。」
李不言等他走遠,哼一聲:「我倒盼著裂呢,也好看看除了那樁事外,他還做了什麼別的壞事兒。」
鄭家的事,十之八九——晏三合在心裡說。
「這個心魔解完……」
李不言咬著晏三合的耳朵:「你可有夢到什麼?」
「有!」
晏三合低聲道:「我其實還不是鄭家人,我生下來那天,有人把我送到了鄭家的。」
我去!
李不言寒毛直豎,「那你是哪家人?」
「不知道,夢境沒有告訴我。」
「晏三合。」
李不言滿臉驚詫:「你的身世,還真他娘的複雜呢!」
「是啊!」
晏三合扶著她,「走吧,進屋說話。」
最好的謊言,是一半真,一半假。
非她不願意說。
這世上沒有什麼秘密能永永遠遠地藏起來。
鄭家一百八十條人命和她有關,案子如果要查清楚,她的身世早晚瞞不住。
知道越少的人,就能越安全。
「別垂頭喪氣,下一個心魔解完,你的身世就水落石出了。」
「嗯。」
「開心點。」
「好。」
「韓煦進京了,前幾日送信來,說忙完就來看咱們。」
「成。」
「晏三合,我對你起個誓吧。」
「什麼?」
「你的身世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不成親,一直陪著你,如何?」
晏三合停下腳步,偏過頭看著李不言。
李不言眼睛一眯,緩緩道:「順便說一句,姑奶奶我剛剛拒了小裴爺!」
晏三合:「……」
「為什麼拒?」她問。
李不言冷笑一聲:「他家連你都瞧不上,還能瞧上我?」
晏三合:「你呢,瞧不瞧得上他?」
李不言不滿道:「晏三合,你應該換個問法。」
晏三合:「怎麼問?」
李不言:「他配不配得上我!」
晏三合在心裡撇撇嘴。
還真配不上!
……
「阿嚏,阿嚏,阿嚏!」
戒台寺的住持拍馬屁道:「裴大人可是昨兒個受涼了?」
小爺打個噴嚏就受涼啊,你怎麼不說有人在念叨我呢?
裴笑一張公事公辦的臉,「明日的誦經的事,你們寺裡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下去了。」
「我再叮囑你一遍,這事萬萬馬虎不得。」
「大人放心,挑的都是佛性最高,悟性最高的師傅。」
明日新帝登基,宮裡有宮裡的禮儀,廟道有廟道的規矩。
吉時一到,所有僧人、道人都要在大殿裡替新帝誦經,祈禱國泰民安,國運昌順。
皇權的新舊交替,就如同四季更換一樣,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氣運的波動。
這個時候祈福誦經,雖然改變不了氣運,但至少能讓人心神安穩。
住持看了看四周,一把拽住裴大人的胳膊,拖著他往沒人的地方去。
裴笑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貨是要給他行賄呢。
哪知到了無人處,住持把頭湊過來,半捂著嘴道:「有樁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話都起頭了,還當說不當說!
「說!」
「事情是這樣的。」
住持咽了口口水。
「大人不是安排我們寺裡敲九百九十九下鍾嗎,一共三天,每天敲三百三十三下。」
裴笑劍眉一豎:「怎麼,你們少敲了?」
「我的大人哎,這麼要緊的事情,哪裡敢啊!」
住持的臉色有些異樣,「是……是每天的最後一響,總也敲不響。」
「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