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通這幾天很擔心。

　　他總覺得白羽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但是這幾天，白羽一切行動如常。

　　除了整個人陰沉了點，時不時買點豬肉牛肉喂黑狗。

　　「看來他是真的打算把黑狗送出去，心裡難受才給黑狗吃幾頓好的。」

　　朱通放下心來，嘆了一口氣。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剩下十之一二是更不如意的。」

　　「想要好好活著，就得捨棄一些東西，小白也不能例外。」

　　說罷，朱通又噼裡啪啦打起了算盤，核對這個月義莊的進項。

　　時間一天天過去，白羽沒有絲毫異動。

　　眼看著左二再次收保護費的日子就要到了。

　　就在第十二日晚上，白羽吹熄了燈。

　　他把幾百生命經驗加點在了弩箭之上。

　　【箭術：融會貫通，1/！】

　　白羽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把衣服塞進被窩裡，裝成被窩有人的樣子。

　　整個人像一隻燕子一樣，從窗口躍出。

　　他身穿一襲夜行衣，在夜空中飛速穿行。

　　不多時，他就到了一處小巷子的屋頂，靜靜潛伏起來。

　　漆黑的夜行衣，在夜色下根本毫不起眼。

　　這些天白羽看起來什麼都沒做，實際上晚上暗中跟蹤左二，已經將他的行動規律摸清楚了。

　　左二在外麵包了個姑娘，每隔三天都會來上一趟。

　　而且都會喝得醉醺醺地才回家。

　　白羽運轉玄龜斂息訣，將氣息收斂到了最低，任誰也無法發現，屋頂上還趴著一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左二哼著小曲，醉醺醺地從一處小院子裡出來。

　　他今天很高興。

　　最近黑狼幫提高了保護費，找他借高利貸的人就多了。

　　這讓他狠狠地賺了一筆。

　　今天，他就從自己相好的家裡出來，老相好的給他這一陣服務，讓他魂兒都飛了。

　　他哼著小曲進了小巷，在轉角處解開了褲子放水。

　　「等到下個月，印子錢收上來，二爺我賺的錢就更多了。」

　　「還有義莊那小子，估摸著也能榨出二兩油來，再把那條大黑狗給姐夫送去，說不定我還能再往上走一走。」

　　左二心情舒暢地放完了水，轉過身來。

　　「咻！」

　　一支弩箭破空而來。

　　左二本就沒有防備，又喝了不少酒，根本反應不及。

　　那支弩箭直接射入左二的咽喉，把他的脖子貫穿！

　　弩箭中部，還貼著一張黃符！

　　左二口中發不出聲音，一手捂著脖子，另一手急忙往身後摸傢夥。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像是大鳥一樣從天而降，逼近左二身前，一掌把左二胳膊打脫臼。

　　「你……你是……」

　　左二咽喉被傷，隻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沒錯，是我！」

　　「奉勸你一句，下輩子得饒人處且饒人。」

　　白羽手中寒光一閃，一柄匕首刺入左二的心臟。

　　左二當場氣絕，瞳孔漸漸渙散。

　　白羽冷笑一聲，收回弩箭和匕首。

　　他從懷中取出三張聚煞符，貼在了牆壁上。

　　小巷子裡沒由來地吹起一股陰風。

　　一股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四面八方而來，沒入了左二的屍體。

　　眨眼間，左二的屍體就開始發黑腐爛，化為一灘腥臭的黑水。

　　到最後，隻剩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包裹著一具雪白的骨架。

　　現在，就算是包公來了，也分不出左二是怎麼死的了。

　　白羽冷笑一聲，收起三張聚煞符，像是蝙蝠一樣躍上屋頂，沒入了夜空之中。

　　夜空中，他大口呼吸著空氣，心中不由得暢快無比。

　　「哼，敢得罪長生者，就要做好被反殺的準備。」

　　他一路潛行，飛速回到義莊中。

　　剛到小院門口，卻見得院門打開，九叔正坐在院子裡喝茶。

　　九叔轉頭看向白羽，目光灼灼：

　　「你用了鎮煞符？」

　　白羽悚然一驚。

　　沒想到今晚煞氣聚集，驚動了九叔。

　　拜師的時候，九叔說過，不許用祝由術作惡。

　　殺左二，算不算作惡？

　　白羽沉默了，半晌才擡起頭，直視九叔：

　　「沒錯，但是我問心無愧。」

　　九叔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

　　「人心是多變的，有的本心如魔，就算殺千萬人也無愧。」

　　「我問你，於理可有虧？」

　　白羽低頭沉思起來。

　　如果左二講理，就不會步步緊逼。

　　如果有地方說理，左二也不敢為非作歹。

　　正是因為這個世道沒有公理，所以手中的刀才成了最後的道理。

　　白羽心中一松，坦然道：

　　「於心無愧，於理無虧。」

　　九叔點點頭：

　　「好一個於心無愧，於理無虧！」

　　「我相信你。」

　　他從懷中摸出一道黃符，放在桌子上。

　　「不過辦事不夠老道，殺人後死人的怨氣會附在兇手身上，如果有人請了陰陽先生，或許就能追蹤到你。」

　　「這是一張清明皿符，能消解冤煞，你帶在身上，可以防止別人以陰陽術追蹤。」

　　說罷，他轉身出了院子。。

　　白羽取過清明符，一股涼意流遍全身。

　　他隻覺得身體一輕，彷彿搬走了一塊壓在身上的石頭。

　　「呼，幸好九叔明事理。」

　　白羽從窗戶進了屋，整理好行頭開始呼呼大睡。

　　第二天，左二的屍體被人發現，通過殘存的衣服，認出了身份。

　　眾人紛紛猜測，左二是不是碰上妖怪了，又或者是得罪了何方高人。

　　許多人都心中歡喜，暗呼大快人心，惡有惡報。

　　左二家裡卻是怒了。

　　他們認定這背後肯定有問題。

　　他那做幫主夫人的姐姐親自出面，請了最德高望重的陰陽先生林九道長，讓林九道長一定要查出兇手。

　　林九道長帶著徒弟到了現場，表示一定揪出兇手。

　　他轉頭問道：

　　「小羽，依你看，這左二爺是怎麼死的？」

　　左二的姐姐也拉著白羽的手，言辭懇切：

　　「小師父，你一定要找到殺害我弟弟的兇手！」

　　兇手十分認真地查看一番案發現場，表演了一手天女散花，手扔火符。

　　他拍著兇脯認定：

　　「回稟師父，依我看死者是自殺。」

　　「他應當是酒後氣皿沖腦，然後平日裡冤煞纏身，被反噬而亡。」

　　林九道長一副高人作風，捋了捋鬍子。

　　「沒錯，我已經施展祝由術探查過了，左二爺確實是被煞氣噬體。」

　　「諸位，但行好事，諸惡莫作啊。」

　　連九叔都開口了，左二的家人也隻好認命。

　　他們將左二送到義莊，讓義莊一定要做一場風風光光的大葬。

　　九叔點頭答應，然後轉頭交給了白羽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