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問題，有大問題！」

　　白羽眉頭微皺，心中滿是疑惑。

　　問題出在那門天心育劫術上。

　　這門神通，可以採納劫氣、培育劫數。

　　配合上納劫法、造劫咒等數門劫系神通，可以讓一個人劫數纏身。

　　理論上，甚至可以憑空給一個世界造出一重大劫。

　　但理論上可以，但現實往往不同意理論。

　　天心育劫術的前提，是這個世界沒有天道幹預。

　　因為劫數衍化，本就是天道的權柄，豈容他人染指？

　　頂著天道壓力，憑空衍化一重量劫出來，你看天道會不會讓你飛起來。

　　根據送葬記憶片段，烏魂魔尊乃是罕見的百劫魔族。

　　他和族人很早就為九淵尊效命，替他四處收集劫氣。

　　直到無量殺劫爆發的百餘年前，這般動作才停止。

　　幾乎可以肯定，「封神外劫」雖然借了外劫的勢，但最終還以劫系神通造出來的。

　　而烏魂魔尊一族，卻沒有受到天道反噬，都活得好好的。

　　直到殺劫之子開大，一個五瘟匣放倒無數魔族。

　　白羽摸著下巴，暗自思量：

　　「從『封神外劫』來看，紅塵魔界沒有所謂天道。」

　　「但問題也在這，既然沒有天道，劫數衍化就是不可控的。不可能提前預知無量殺劫，更不可能預測有七殺魔寶。」

　　也就是說，封神外劫和無量殺劫，給出了完全相反的結論。

　　紅塵魔界的天道，看起來一會有，一會又沒有。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你他媽薛定諤啊？

　　故而，白羽本能地反應，就覺得不對。

　　有狗啊，這背後絕對有狗啊！

　　隻是一時半會，他也推衍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將心中疑問壓下，繼續兢兢業業送葬。

　　通過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倒是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九淵尊很早之前，就開始派遣殷白衣、殷紫衣等子嗣，四處收集劫氣、魔性、兵戈殺伐之氣等物。

　　他對無量殺劫的準備，可以說非常充分。

　　又比如說，冰妃確實是九淵尊的妃子，因故被打入冷宮，降於北境之地。

　　再比如大元帥殷紫衣，不喜歡穿內衣……

　　咳咳，扯遠了。

　　要不是瘟?魔尊開大，白羽也不可能知曉這麼多信息。

　　「瘟?魔尊，你做得好啊！」

　　「等你死了，我一定給你立塊碑。」

　　接下來的日子，白羽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吉祥物。

　　不爭權，不奪利，就安安信心埋點人，這不過分吧？

　　眾魔最多懷疑他，是想發死人財，偷偷倒賣屍體什麼的。

　　但這是魔界，堂堂。

　　就這般，白羽每日安心送葬，東征聯軍的進展可謂是勢如破竹。

　　佐境瘟?魔尊，壓根抵擋不住聯軍討伐，敗走他方。

　　接著，北境、南境乃至是佑境，也接連收服。

　　劍魔、南鬥尊率部，退往東境。

　　聯軍一方，可是有著殷紫衣和黃鳥真靈，這兩位假持尊位的偽大魔尊。

　　大羅之後，一步一天塹，前中後期差距宛如天淵。

　　哪怕是殺劫之子，哪怕天驕如劍魔，也無法憑大羅後期的境界，逆伐偽大魔尊。

　　終於，東征聯軍攻入東境，也是最強殺劫之子東極尊的領地。

　　青陽關，數以萬億計的魔軍兵團，隔著雄關對峙。

　　按照慣例，雙方一般不會直接開打，而是先打一通嘴炮。

　　互相宣布對方是逆賊，己方多麼正義凜然，天命所鍾。

　　殷白衣對著白羽一拱手：

　　「國主，您上陣前講兩句。」

　　「最好能殺殺對面威風，展示東征聯軍偉力。」

　　白羽也絲毫不怯場，在眾人簇擁下，行至陣前。

　　他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

　　「在嗎？東極魔尊。」

　　青陽關上，一位綠袍魔尊現出身形。

　　他身材頎長，面目威嚴，正是應劫之人中第一個成尊的。

　　「本尊在此，大西國主有何指教？」

　　白羽想了想：

　　「吃了嗎您？沒吃的話吃我一拳。」

　　眾人聽了一臉黑線。

　　你聽聽，這是什麼屁話？

　　讓你上前叫陣，你整得跟說相聲一樣。

　　殷白衣一拍腦門，急忙上前補救。

　　他手持九淵天書，行至陣前，宣讀討賊檄文。

　　列數殺劫之子九大罪狀，怒斥東極尊等人掀起無量殺劫，以緻生靈塗炭。

　　青陽關上，也有魔尊宣讀檄文，斥責九淵尊作惡多端。

　　雙方你來我往，好一通文縐縐的嘴炮。

　　檄文的內容，大體上可以理解為。

　　「你是傻逼！」

　　「反彈，你才傻逼！」

　　「反彈無效，你們全家都是傻逼！」

　　一旁白羽聽得直打哈欠。

　　好好的戰爭，非要搞那麼複雜幹嘛。

　　本質無非就是你錘死我，我錘死你這麼簡單。

　　終於，嘴炮過後雙方擺開軍陣，準備大幹一場。

　　白羽早先行一步，將眾人護至身前。

　　他作為一個提線木偶和吉祥物，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這時，大元帥殷紫衣騎著黃鳥大鳳，躍上無盡虛空，槍指東極尊。

　　「東極逆賊，可敢與我一戰？」

　　東極尊化為一顆有芒有角的大星，升入蒼穹。

　　他負手而立：

　　「區區假持尊位而已，也敢稱尊？」

　　殷紫衣大怒，手中長槍刺出，攜著無盡兵戈殺伐之氣。

　　霎時間，有無數戰場魂靈殺出，衍化為無盡沙場。

　　殺伐領域，一將功成萬骨枯！

　　而她座下的黃鳥大鳳，也是尖鳴一聲，口吐熊熊鳳炎，加持在殺伐領域之上。

　　然而東極尊隻是冷冷一笑：

　　「你與我之間的差距，宛如螻蟻見真龍。」

　　「生死歸墟！」

　　他的頭頂，浮現一方古樸大印，正是七殺魔寶之一的歸墟印！

　　這大印一面枯黃，主死；一面青翠，主生。

　　歸墟印青光大放，朝著虛空中一拍。

　　「轟——」

　　青黃大印所過之處，一切歸於虛無。

　　殷紫衣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兵戈領域，瞬間瓦解。

　　黃色的鳳炎也是直接湮滅。

　　下一刻，殷紫衣和黃鳥大鳳齊齊慘叫，從空中跌落，氣息大減。

　　一招，兩位偽大魔尊便落敗！

　　白羽見狀幾乎要跳起來，心中怒罵：

　　「狗日的東極尊，太他媽過分了，竟然沒打死！」

　　黃鳥大鳳，也即五鳳中的鵷鶵（淵雛），正是白羽所需之物。

　　而這時，東極尊擡頭看向虛空：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