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必舍之物

　　白羽見得霽月這麼猛，不由得心中大定。

　　他立馬飛身上前，叫道：

　　「師父，師叔，等等我。」

　　二人轉身，霽月面無表情。

　　如煙則是警惕地看著白羽：

　　「你怎麼證明你是小羽？不是詭物假冒？」

　　白羽愣了愣，他有陰陽之眼，能看穿陰陽，認出霽月如煙非詭物。

　　但她們二人可未必認得出白羽。

　　他立馬反應過來，道：

　　「那什麼，如煙師叔大腿上有顆痣，師父枕頭下有個兩頭的傢夥，師父好像喜歡在上——」

　　如煙變了臉色，急忙打斷他：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是小羽沒錯。」

　　白羽這才嘿嘿一笑，靠近二人。

　　「師父、師叔，找到離開這破地方的方法沒有？」

　　如煙道：

　　「這是一處詭域，和外界已經隔絕了，想要離開的話，隻有擊破詭異的核心節點了。」

　　「核心就在城主府那株榕樹，隻有破了它，才能出去。」

　　霽月則是淡淡道：

　　「事不宜遲，走吧。」

　　說著，她依舊是一馬當先，飛在前方。

　　白羽落後半步，緊跟著二人。

　　那詭異似乎也發覺了不妙，不斷派出無面人前來圍追堵截。

　　無面人三五成群，一波接著一波湧來。

　　白羽不動聲色，摸出數張雷霆仙符，將數十位無面人轟成齏粉。

　　然而原地灰光一閃，那些粉末之中又長出了小一號的無面人。

　　無論白羽施展什麼神通，哪怕將無面人轟成渣，它們依舊很快能復活。

　　白羽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詭異這種東西，和玄黃界的魔，頗為相似。

　　都是超出理解，極為難纏，本土修士難以對付。

　　對玄黃界來說，魔相當於高維生物，超出了玄黃界生靈的理解。

　　魔物則相當於沾染高維氣息的僕從。

　　那麼這詭異，又是從何而來呢？難不成仙靈界之上，有更高一層的存在？

　　思考間，他又換了一種神通。

　　玄陰大手印！

　　巨大手掌拍下，將數百無面人一掃而空。

　　不過這次，似乎無面人的復活速度，慢上了幾分。

　　白羽心中一動，頓時有了猜測。

　　難不成這玄陰之力，可以對付詭物？

　　玄陰大手印來自於幽都寶鑒，這寶鑒或許能幫上忙。

　　他不動聲色，從幽都寶鑒之中，引出一分力量，附入葬仙劍之中。

　　長劍錚鳴，幻化出數百道劍氣斬下，斬滅百餘無面人。

　　那些無面人依舊是旋滅旋生。

　　不過沒有人發現的是，有一個無面人，徹底消失了。

　　他心裡頓時就有了底，幽都寶鑒果然有用。

　　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依舊是不斷換著神通對付無面人。

　　但很顯然，其他神通大多不起作用。

　　如煙也是這樣，無論殺傷多少無面人，都能頃刻復活。

　　隻有霽月出手，能夠徹底斬殺無面人。

　　白羽不由得好奇道：

　　「師父，為什麼被你斬殺的無面人，無法復活？」

　　霽月淡淡道：

　　「我修習殺道，別人殺不死的，我能。」

　　如煙笑著解釋：

　　「你師父她呀，快將殺戮法則凝成領域了。」

　　「詭異，多是扭曲的法則作用，你師父這種殺戮極道，也是純粹的法則，自然能起作用。」

　　說話間，三人一路前行，接近了城主府。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太多麻煩。

　　那些無面人雖然難殺死，而且滲人，但到底沒有能攔住三人。

　　到了城主府外，霽月道：

　　「要直面詭異了，小心。」

　　白羽下意識握緊了數張仙符，在身上疊了幾十重防禦光罩。

　　三人面色凝重，同時飛入城主府中。

　　下一刻，白羽隻覺得眼前彷彿出現一條七彩長河，流光閃爍。

　　他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是一個山村小子，名叫梁巍。

　　十分幸運的是，他有一對指腹為婚的雙胞胎愛人，趙鶯兒和趙燕兒。

　　三人青梅竹馬，雖然偶有吵鬧，但感情頗深。

　　後來，三人一起加入了一個名叫天霄派的門派。

　　他資質中等，隻當了外門弟子。

　　趙鶯兒和趙燕兒，卻資質絕佳，直接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

　　趙鶯兒和趙燕兒並沒有因此嫌棄他。

　　沒有俗氣的退婚，也沒有太多波折。

　　姐姐趙鶯兒省下自己的丹藥，偷偷帶給梁巍。

　　妹妹趙燕兒則是常常偷溜出來，手把手教他法術神通。

　　在姐妹二人的幫助下，梁巍的修為勉強跟上了。

　　甚至，他遇見了一處大機緣，脫胎換骨，修為大漲。

　　三人實力地位終於匹配，天霄派掌門，也同意了三人的婚事。

　　然而大婚前夜，天霄派驟生劇變，合派覆滅。

　　三人雖然逃了出來，但為了掩護他，姐妹二人斷後，齊齊身中劇毒。

　　此毒頃刻即發，毒發則立亡。

　　而梁巍身上，隻有一枚解毒丹藥。

　　偏偏姐妹二人，都是他不可割捨的摯愛，這讓他如何取捨？

　　恍惚間，白羽便經歷了「梁巍」的一生。

　　他看向身邊，霽月和如煙二人氣息萎靡，已然身中劇毒。

　　而他掌中，隻有一枚解藥。

　　此刻，他彷彿看見二人的影子，變成了趙鶯兒和趙燕兒，時而又和蘇月嬋、曼荼重合，彷彿二人都是無法割捨的摯愛。

　　白羽此刻也分不清，到底誰是誰了。

　　甚至，以他的毒術和丹術，都分辨不出是何種毒藥，也分不出掌中的丹藥是何物。

　　他隻有一種感覺，必須捨棄一人，否則都要死。

　　這一關的考驗，便是必舍。

　　人之一生，總會碰上必須捨棄的時刻，又該如何選擇呢？

　　如煙七竅中流出黑皿，跌倒在地，道：

　　「解藥給霽月，我本是已死之人，能多苟活幾千年，能陪著你，已是萬幸。」

　　「霽月，下輩子我再陪你——可惜沒有下輩子了。」

　　而霽月則是拄刀而立，冷冷道：

　　「放屁，我能救你一次，就能再救你第二次。」

　　「誰也不許死！」

　　她以皿在掌中畫出一張皿符，似乎要施展什麼秘術。

　　如煙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不要，沒用的。」

　　「已經涅槃過一次了，再施展此涅槃術，你也會魂飛魄散的。」

　　她轉頭看向白羽：

　　「快，把解藥給她，算我求你了。」

　　白羽：

　　「大家不要爭了，我有一計，可讓你們都活著。」

　　「直腸給葯的效果是口服的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