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主義？享樂主義？」

　　顧雲陽回頭瞥了一眼顧長虹，嘲諷的說道：「要說資本主義，享樂主義，誰能比得過你帝都顧家？

　　你們顧家可是把所有的家務活，臟活累活，可都是給了我這個你們早就知道不是帝都顧家的親兒子的人呢。

　　你們自己在家裡，可是連吃飯，都需要我盛出來，端到你們面前。

　　平常在家裡的時候，連個垃圾都不倒，連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人。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享樂主義？」

　　顧長虹臉色煞白。

　　顧雲陽說的沒有錯，這個事情大院裡的鄰居都知道。

　　以前隻是沒有人在意罷了。

　　如果顧雲陽的話傳出去，有人上綱上線，那顧安寧的工作就算是沒有擼掉。

　　也會被責問。

　　甚至可能會被降級。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你瞎說。」

　　「我哪瞎說了？」顧雲陽不屑的看了一眼顧長虹。

　　不太會說話也就罷了。

　　主要是事實擺在那裡呢。

　　「那是因為，大哥他上班了，我是家裡唯一的女孩，當然受寵。」

　　「所以呢？老二呢？他是因為什麼？會跑馬屁？」顧雲陽譏諷的看了一眼顧長虹：「且，你也沒有受寵到哪裡去。

　　顧長安回去了，不是就把你送到這裡來下鄉嗎？你真是受寵？」

　　顧雲陽嗤笑一聲，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可見，顧安寧和張玉潔也和這個年代的很多父母一樣，都是重男輕女的。

　　之所以虐待我，就是因為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們的親兒子。

　　要不然，大家都是孩子的時候，我從嬰兒開始，就被虐待。

　　他們兩個又不是能掐會算，怎麼會知道我不拍他們的馬屁？

　　且你們家的人，長的可都不如我好看。

　　所以，你可沒有什麼借口。

　　除非你覺得他們會掐算。」

　　掐算？

　　顧長虹怎麼敢說這個？

　　這可是傳播封建迷信，普通人都會有問題。

　　顧安寧在市政上班，要是被人傳出去他傳播封建迷信，恐怕當天就得被解職。

　　顧長虹第一次發現，顧雲陽還真能說。

　　這給人戴帽子的能力也很強。

　　稍微不慎，一朝走錯，就可能萬劫不復。

　　他，竟然如此惡毒？

　　「我家好歹也養活你了，把你養大，供你讀書。」

　　嗤！

　　顧雲陽嗤笑出聲：「養活我？你確定？我可是幹了十幾年的苦力呢。且，要是去查一查，就知道。我可能就是被你爸媽故意調換的。至於供我讀書？你確定你爸媽付錢了？那可都是我撿廢品，打零工賺到的錢。你們家可對我沒有任何恩情。」

　　「那衣服呢？」

　　「衣服？」顧雲陽彷彿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笑話：「我以前在你家有穿過新衣服嗎？不都是顧長衛和顧長軍穿爛了的，我自己找人改了改，打上補丁才能穿的嗎？這東西，和廢品收購站的爛衣服也沒有區別吧？」

　　「那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大的才有新衣服穿，然後都是傳給小的。」

　　「那你倒是讓顧長軍也穿舊衣服，這樣才有說服力。」

　　顧長虹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不記事的時候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但從五歲開始，她就記得，顧長軍也是每年都有好幾套新衣服的。

　　男孩子好動，調皮，衣服都是沒穿多久就會破洞。

　　然後爛的不成樣子了，就扔給顧雲陽。

　　就好像是施捨。

　　「怎麼樣？沒話說了吧？」顧雲陽不屑的說道：「所以啊，自己持身不正，還有臉來說別人。

　　對了，安排給你的活都做完了嗎？

　　都下鄉了，要是不老老實實的幹活，那我就隻能把你退回知青辦了。

　　要知道，你這可不是正常上工，還磨洋工，你是因為打架，影響到了紅旗大隊的民風，才被責罰的。」

　　顧長虹再不敢說話，灰溜溜的回了豬圈那邊。

　　顧雲陽也沒有再搭理顧長虹，他是不會放過顧安寧。

　　他可不會讓顧安寧那麼好過，但暫時沒有辦法去帝都。

　　他也隻好先按捺住這個想法。

　　等顧雲陽離開，背後的這群嬸子們就開始議論了起來。

　　「沒看出來，顧書記以前在帝都過的是這種日子。」

　　「顧長虹都沒有辦法反駁，那看起來，確實是真的。」

　　「我看顧書記長的這麼好，我還以為以前過的也不錯呢。」

　　「不錯什麼啊？顧書記剛來的時候，你們都忘記了？那都皮包骨頭，衣服上的補丁都很多。」

　　「是啊，那帝都的顧家，不做人啊。」

　　「那肯定是知道顧書記不是親生的。誰家偏袒女娃娃，把兒子當苦力的？」

　　「不是說，男女平等麼？婦女能頂半邊天，顧書記也是這麼說的。」

　　「聽聽就得了。你看誰家的兒子過的日子不如女兒？還有啊，聽顧書記的話，那可是當苦力使喚的。你家能這麼做？」

　　「太可憐了。」

　　顧紅蘭和顧紅梅也聽到了嬸子們的談話，一番詢問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但這一次聽到了更詳細的述說。

　　兩姐妹也是心疼。

　　「難怪弟弟不肯認爸……認他們。」

　　「可不是？那顧長安在咱們家作威作福，可是雲陽在帝都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回來後，那兩人還是這麼壞，我要是雲陽，我也不回來。」

　　「咱們以後多心疼弟弟就好了。」

　　顧雲陽不知道顧紅蘭兩姐妹的對話，就算是知道，也隻是內心感動。

　　該怎麼做，他自己是有打算的。

　　不會因為這點感動，就認下幾個姐姐。

　　名義上的事情，並不是那麼重要。

　　實際的生活，更加重要一些。

　　大家都各自好好地生活，比待在一個戶口本上，成為所謂名義上的青年人。

　　要重要的多了。

　　轉了一圈，顧雲陽才回了山上。

　　大隊裡的事情，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比如說調解鄰居之間的矛盾等等。

　　這些，顧寒平都已經攬在自己身上，加上還有各個小隊長一起。

　　顧雲陽平時不需要做這些。

　　加上顧雲陽偶爾從供銷社拿回來的瑕疵品做胡蘿蔔，吊在了諸位嬸子們面前。

　　她們要是時常鬧事，顧寒平就延後她們買瑕疵品的順序，或者取消她們的資格。

　　一點點小矛盾，就可以消弭於無形了。

　　隔日，顧雲陽在顧紅蘭她們回來的時候，喊住了她們：「顧紅梅，顧紅蘭，你們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