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化肥的這個味道，是真的很難聞。

　　那隻麻雀也很不願意在那邊待著，顧雲陽也隻能讓麻雀飛遠一點，透過窗戶看著裡面。

　　「雖然大隊沒有拿錢，但我可以先墊付。」

　　化肥雖然是批了名額，但從供銷社購買，也是要付錢的。

　　因為化肥的數量太少了，所以購買也是需要特批的。

　　這東西，就好像是購買糧食，需要糧票一樣。

　　甚至比糧票還要難得。

　　好不容易從周志剛手裡批下來條子，顧雲陽自然是打算先把化肥都給買了。

　　至於其他大隊，他暫時也管不了。

　　不過等顧雲陽來到供銷社後，卻吃了個閉門羹。

　　「我們杜主任不在，你等杜主任回來再來吧。」

　　一個銷售員鼻孔高高的，不屑的說道。

　　顧雲陽知道，就在他到來之前，周志剛的人已經過來通知了。

　　顧雲陽知道他的打算。

　　反正供銷社這裡的貨，你見不到人，也出不了庫。

　　也就變相的讓你拿到了條子，你也買不著化肥。

　　可能往年還能買到幾十袋化肥，今年一袋都不給你。

　　這裡面沒有貓膩，顧雲陽是絕對不信的。

　　不過顧雲陽沒有和在公社那樣，直接堵上門。

　　那個所謂的杜主任，就在供銷社後面的房間裡，還有心思喝茶呢。

　　這是故意躲著自己。

　　他就算是仗著自己力氣大，身體敏捷，找到了對方。

　　到時候也是隨便找幾個借口，比如說還沒有開售。

　　需要等一等。

　　等一會，那東西就沒了。

　　這樣的套路很多，後世都玩花了的。

　　「那我就在這裡等杜主任回來。我今天特意從周副書記那裡拿到了批條的。我肯定是要見到杜主任人的，我看看周副書記的話有沒有用。總不會和我們一樣，說出來的話，和放屁一樣吧？」

　　這人，真是好敢說話啊。

　　這話要是被傳出去，好吧，這麼多人，怎麼可能不傳出去？

　　銷售員都有些不敢看顧雲陽了。

　　平時這些銷售員可是很高傲的。

　　所謂的八大員呢，都是鐵飯碗，多光榮的職業啊。

　　可她也不敢這麼懟周副書記啊。

　　誰不知道，周副書記才是這白石公社說話最頂用的人。

　　找了個機會，銷售員就離開了前面，來後面彙報：「杜主任，我看他年紀不大，倒是膽子不小。不過他手裡確實拿著周書記的條子，還蓋了公社的章。」

　　杜主任也是無奈了。

　　這人看起來像是個愣頭青，好像什麼也不懂。

　　可手上偏偏還拿了周志剛的條子，蓋了公社的章的。

　　問題是，這一批的化肥，今天才到。

　　對方就已經堵上門了。

　　他想要處理，都還沒有機會。

　　他又不能直接告訴顧雲陽，有條子你也拿不到。

　　因為周書記說了，不賣給你。

　　這事情傳出，對周志剛也是一種打擊。

　　所以這個面肯定是不能見的。

　　偏偏顧雲陽就坐在供銷社，其他人也來不了。

　　「行了，我還不信了。他這一天都不走，他總要吃飯，要解決衛生，要睡覺的吧？」

　　杜主任打定主意，就是不給你，你能怎麼辦？

　　顧雲陽看到銷售員離開，就已經讓一隻金龜子落在了她的身上，此時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臉色變了變，心裡想著：「你不給，那我就隻好自己來拿了。到時候出了問題，看你怎麼應對。」

　　顧雲陽就坐在供銷社前面的台階上，好像是個門神。

　　連吃飯都沒有離開，而是從斜挎包裡拿了一個油紙包出來。

　　裡面居然是餅乾和油餅。

　　他還拿了一個軍用水壺出來，吃喝不愁，就這麼堵著了。

　　其他大隊的大隊書記和大隊長過來詢問化肥，也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有些事情註定了隻能在暗地裡，水下面進行。

　　顧雲陽守門，他們趕不走，杜主任也出不來，那大家就都隻能無功而返了。

　　梁文昊看著這個剛才在公社會議上，還用話堵住了周志剛，拿了錢，拿了條子的少年。

　　之前看他是臉皮厚。

　　現在來看，臉皮比想象中的還要厚。

　　但這樣做事，沒有用的。

　　他有心去提醒一句，不過暫時不好說。

　　不過有幾個大隊的大隊書記和大隊長倒是見到了杜主任。

　　那位杜主任明言：「周書記的意思，就是不能輕易的給他。你們放心，化肥就在我們供銷社倉庫呢，他還能一直在這裡吃喝？不說有沒有這個財力，至少他自己的精力就受不了。」

　　杜主任絲毫都不擔心，他覺得顧雲陽再厲害，最多也就是待個兩三天。

　　「再說了，還有晚上呢。」

　　杜主任此話一出，幾位大隊長和大隊書記都是露出了笑容。

　　顧雲陽也同步的露出了笑容：「本來沒打算鬧這麼大的，既然你這麼做，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的笑容露出來，梁文昊看到，都覺得古怪。

　　但同時，身體打了個寒顫。

　　這小老弟，不會是瘋了吧？

　　化肥的事情，每年都有貓膩。

　　梁文昊深知其中的問題，顧雲陽這樣蠻幹是行不通的。

　　往年顧寒平也不是沒有幹過，但結果呢？

　　紅旗大隊連年下來，每年的化肥都拿不到足額的。

　　這裡面，是有技巧的。

　　顧雲陽其實知道這裡面的技巧，那位杜主任也是靠著這些，吃的盆滿缽滿。

　　但顧雲陽卻不想滿足對方。

　　下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去後面見了供銷社的杜主任。

　　「奇怪了，這個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之前那個黑市的負責人的心腹吧？這都被他逃脫了？」

　　上一次，黑市和人販子攪和到了一起。

　　刑開還帶著人把那些人都給抓了。

　　顧雲陽也順便監察了一段時間。

　　這個人好像是黑市負責人的心腹，按道理本來應該被抓起來的。

　　結果，今天還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這一段時間，公社的黑市都沒開張。我還以為這些人都被抓了，得等新的黑市負責人過來呢。」

　　背後給黑市撐腰的人沒倒，黑市也不過就是換一個人過來主持。

　　渠道什麼的，都會有的。

　　隻是沒想到，這人倒是很厲害，那樣的大事，都能脫身。

　　但顧雲陽心裡一轉，就想明白了：「無非就是弄幾個替死鬼，讓人替罪罷了。甚至，那院子很可能都不在黑市負責人的名下，或者臨時換了主人，這都說不定。」

　　不過這人過來這裡，該不會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顧雲陽心裡冷笑：「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得不給你們上一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