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保衛處還是有點用處的。

　　半下午，顧雲陽他們還在檢修機器的時候。

　　樊志堅過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顯然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顧雲陽問道：「怎麼了？樊叔？可是有什麼發現？」

　　樊志堅臉上確實有一種鬆了口氣的神色，但又有一種憤怒的表情。

　　「是老鐵頭的兒子。」

　　老鐵頭就是那個門衛大爺，顧雲陽原本還在想。

　　簡星雯在樊志堅家裡吃了癟，顧雲陽還安排了鳥雀去給她嘗一嘗鳥糞的味道。

　　門衛大爺沒達到目的，後面不會再出手的。

　　畢竟，為難他這個顧問。

　　就是和樊志堅這個廠長作對。

　　區區一個門衛大概率是不敢的。

　　誰知道，他倒是沒做什麼，但他的兒子來了。

　　居然還給破壞了機器。

　　樊志堅十分生氣的說道：「還有那個老鐵頭，他居然還給支開了保衛處的人。給他兒子創造了機會。」

　　顧雲陽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個情況。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顧雲陽十分不解，就算是對自己有什麼不滿，他為何要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而且，他對自己的不滿，也來的十分蹊蹺。

　　顧雲陽很奇怪：「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樊志堅看向顧雲陽，複雜的說道：「他有些嫉妒你。」

　　「我？」

　　顧雲陽無語：「我和他甚至都沒多說兩句話。他怎麼就嫉妒我了？」

　　無妄之災啊。

　　樊志堅道：「他就是覺得，你年紀還不如他兒子大。結果他兒子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有找到工作。」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樊志堅抱歉的說道：「他之前問過我，我沒答應他。畢竟他那個兒子，不學無術，也不幹好事。大字不認識幾個，我們農機廠雖然效益不好，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沒想到他倒是懷恨在心，看我把你請來做顧問。就心生嫉妒……」

　　說到這裡，樊志堅還有些尷尬。

　　顧雲陽都有些無語了：「就算是如此，難道他不知道，生產線改造好了。農機廠改做自行車，未來效益好了，肯定是要擴招的。他兒子機會也更大一些？」

　　樊志堅摸了摸鼻子，這是有些尷尬了。

　　「他倒不是不知道，但他覺得，反正傅恆和李行都會了。有你沒你都可以。」

　　無語了。

　　傅恆和李行確實學了不少，目前暫時會一些改造的技術，但還不夠嫻熟。

　　想要完全掌握，負責起廠裡的技術問題。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樊志堅知道，傅恆和李行也知道。

　　但門衛大爺老鐵頭可能不太清楚，也有些想當然了。

　　當然，這裡面大部分原因都在李行。

　　因為李行的來頭不小，這一點，大家就算是不知道，大概也猜測到了。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顧雲陽傍晚下班的時候，就知道這個說法是什麼了。

　　老鐵頭被辭退了。

　　顧雲陽無語，感覺有些無妄之災，怎麼就落在了他的頭頂？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降。

　　不過這事情都辦了，顧雲陽也管不著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管，就真的不會麻煩到他頭上來的。

　　剛從廠裡出來，旁邊就橫衝出來一個人，啪嗒一聲，就跪在了顧雲陽的自行車前面。

　　其實出來之前，顧雲陽就已經知道老鐵頭在這裡了。

　　隻是不知道老鐵頭到底要做什麼。

　　顧雲陽猜到對方不會有什麼好事，不過人在這裡，事情已經發生了。

　　遲早都是要麻煩到自己身上來的。

　　所以，顧雲陽也沒打算一直避開。

　　於是就坦然的出來了。

　　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就跪到自己面前來了。

　　顧雲陽倒是沒什麼比自己大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會折壽的想法。

　　他愛跪不跪。

　　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這就是有些道德綁架了。

　　「老鐵頭，你這是做什麼？」顧雲陽淡淡的說道。

　　老鐵頭一愣，這不對勁啊。

　　顧雲陽這麼一個年輕人，自己一老頭，都給他跪下了。

　　他就這個反應？

　　也太冷靜了吧？

　　他不應該是立刻誠惶誠恐的把自行車扔到一旁，然後把自己扶起來嗎？

　　事情發生之前，他們就已經想過了事情萬一要是出事。

　　老鐵頭一大把年紀，也有辦法。

　　隻要他求一求，顧雲陽一個小年輕，還能不原諒？

　　可現在的情況，和他所設想的有些不一樣啊？

　　「顧顧問，你救救我們一家吧。」

　　不管情況如何，老鐵頭還是堅持要把戲演下去。

　　顧雲陽挑了挑眉，已經想明白了老鐵頭他們的想法了。

　　不過就這麼點道行，就想要道德綁架自己？

　　顧雲陽推著自行車，朝著旁邊皺了皺，老鐵頭以為對方要來扶自己了。

　　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第一次扶肯定是不會起來的。

　　怎麼都要把事情說好了，要對方答應自己，他才會起來。

　　周圍不少人聚集過來。

　　愛看熱鬧，是國人永恆不變的特點。

　　顧雲陽沒有走遠，就是稍微遠離了一些，裝傻的問道：「老鐵頭，你這是做什麼？這還沒到大過年的，你就給我來這一出，我都有些茫然啊。再說，咱們姓都不一樣，我也不是你長輩，你這麼大年紀來要壓歲錢，也不合適啊。」

　　啊？

　　周圍人都是一愣，才反應過來。

　　有些人知道是什麼情況，本來還以為顧雲陽怎麼都要給點面子。

　　有些話，被年長的人跪著求，不好拒絕。

　　這老鐵頭難道還能渡過這一劫？

　　對老鐵頭，他們也沒有什麼想法，關係不好也不壞。

　　但被顧雲陽這麼一打岔，一群人也不知道是笑，還是該哭，不知道是不是要同情老鐵頭了。

　　甚至還有一部分人沒有忍住，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老鐵頭，是啊，都不是大過年的，不值得。」

　　「為了幾塊錢壓歲錢，你就犧牲這麼大？」

　　老鐵頭被調侃的有些惱羞成怒，自己好歹也是五十多了，這群人就沒點尊老愛幼的品質？

　　可生氣還沒解決，他隻好跪著朝顧雲陽那邊走了走，想要繞過去，抱住顧雲陽的大腿。

　　顧雲陽之前就退了一點，就是怕被老鐵頭抱住大腿。

　　此時也是連忙再次退了退：「真的不用這樣，別磕頭啊。這年頭，不興這套。再說了，我也不是你長輩，你可千萬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