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啊。」

　　顧雲陽笑道：「這是我們大隊的大隊長，我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會明知故犯的。」

　　「那你讓我看看，你們這闆車上是什麼東西？不會是糧食或者肉吧？」大媽的眼裡飽含著懷疑，同時還有一種叫做貪婪的情緒在蔓延。

　　大家都說城裡好。

　　這個時候的城市戶口很難得。

　　多少人想要進城，花費不少錢，都沒有辦法成功。

　　蓋因城市戶口就有定量糧發放。

　　可城市生活的成本也很高。

　　而且因為住房缺乏，很多人都是一家十幾口，三代同堂，住在同一個小房子裡。

　　父母兄弟住一個房間的，都不在少數。

　　城裡人也缺糧食，缺肉啊。

　　特別是細糧和豬肉。

　　鄉下人自己還可以養雞養豬，地裡也能種糧食。

　　有些人自己捨不得吃，就會帶到城裡來賣掉。

　　大媽就懷疑，顧雲陽他們就是做這個的。

　　如果是這樣，那今天不管怎麼說，都要摳下來一點。

　　家裡困難啊。

　　顧雲陽也看出來了，這種人確實很難打發。

　　他才特意讓顧寒平他們早點出發，就是為了避著點。

　　誰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顧寒平經歷不少，也算是看出來大媽的貪念。

　　他有些著急。

　　雖然他們確實不是來賣東西的，但對方的身份比較難纏。

　　萬一要是糾纏著不放，儘管最後他們肯定是沒事。

　　但東西就很難說了。

　　好在顧雲陽在前面攔著，才沒讓事情惡化。

　　顧寒平還是有些擔心，顧雲陽倒是挺平和的。

　　因為剛才譚病虎進去的時候，顧雲陽就讓一隻烏鴉跟著對方飛過去了。

　　大概也聽了聽，化肥廠的正副廠長之間，確實有些矛盾。

　　大概就是本地派和天降派之間的矛盾。

　　不過不要緊，那位天降派廠長很快就要出來了。

　　就在顧寒平想著，是不是要出點皿，在那位大媽不耐煩之前，先解決的時候。

　　顧雲陽打了個眼色，讓他安心。

　　果然，沒多久，譚病虎和那位老莊廠長就出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譚病虎身上穿著制服，加上老莊廠長從化肥廠出來，身上也穿著廠服，大媽也隻好退了一步：「這位領導，我就是看他們像投機、倒把的，所以問問看。」

　　譚病虎一瞬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樣的事情不少。

　　不過顧雲陽今天本來是打算和供銷社做生意的，那就不算投機了。

　　「行了，這是紅旗大隊和化肥廠廠方商量好的東西，不算投機。」

　　大媽還猶豫，但譚病虎身上的制服很帥氣，她也看到了肩章。

　　加上老莊出面。

　　大媽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闆車上的幾個背簍，無奈的離去。

　　譚病虎也沒有多問，顧雲陽也沒有多說，隻是看了看譚病虎，挑了挑眉。

　　譚病虎就把位置讓出來了，老莊道：「這位就是紅旗大隊的大隊書記？還真是年輕有為啊。」

　　顧雲陽當然知道，對方就是擡舉一下自己。

　　如今的這些公家廠子，廠長都是有行政級別的。

　　對方就是花花轎子擡人，隨口說了一句。

　　顧雲陽要是真的以為自己多厲害，那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莊廠長說笑了，咱們這東西？」

　　老莊顯然也注意到了，顧雲陽並沒有被自己幾句好話就給迷瞪了。

　　可見，這少年人還是不錯的。

　　儘管對方也不是體系內的，這輩子可能也比不過他，但也沒有必要為難。

　　況且自己目前的處境也不算好，對方這次來，也算是給自己解了困境。

　　「東西，化肥廠收下了。不過這東西，要幫我先運到另外一個地方。」

　　顧雲陽乾脆利落的點頭答應下來。

　　這倒是讓老莊另眼相看。

　　「你就不怕我拿了東西，不給你化肥？」

　　顧雲陽笑道：「這有什麼？譚隊在這呢，看在譚隊的面子上，您也不會如此。

　　何況不過是區區幾百斤的荔枝罷了。也不算什麼，我們那什麼不多，就荔枝多。送給莊廠長也不是不行。

　　也就是我們大隊實在是缺化肥，要不然就這點荔枝，我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老莊深深地看了一眼顧雲陽，這進退有據，不卑不亢的態度倒是不錯。

　　他從部隊轉業，不是很喜歡那些油嘴滑舌的。

　　顧雲陽的幾句話，他卻聽出了真心。

　　顧雲陽是真的看不上這幾百斤荔枝。

　　說實話，如果是一個月後，幾百斤荔枝在本地人看來，也確實不算什麼。

　　可這不是才六月初麼？

　　提前上市的荔枝，價值就不一樣了。

　　當即，老莊對顧雲陽也是更加看重幾分。

　　他覺得顧雲陽現在雖然隻是個大隊書記，但也未必沒有可能更進一步。

　　未來，沒準還能用得到。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

　　目前，還是先收下這些荔枝吧。

　　「這樣吧，老譚知道我的地方，你先跟著他，把東西運過去。你們想要多少化肥，我給你運過來。」

　　顧雲陽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顧寒平。

　　顧寒平給了一個你做主的眼神。

　　顧雲陽就笑道：「那我們肯定是多多益善啊。莊廠長，您也知道，我們鄉下特別缺化肥，您要是能勻出一些化肥來，我們肯定是儘可能的都想要。」

　　老莊點點頭，他也知道化肥的稀缺。

　　「不過，你這四百多斤荔枝。就算是因為提前上市，比較稀缺。我也隻能算你四毛錢一斤。化肥我算你出廠價，五毛錢一斤。我也隻能給你320斤的化肥。」

　　說實話，四毛錢一斤的荔枝，不算便宜了。

　　要不是提前上市，這東西，一分錢一斤，也不一定都能賣出去。

　　本地產量太大了。

　　就算是白石公社，那些人家裡院子裡，或者是屋後，也都有荔枝樹。

　　真要花錢買，人家都不願意。

　　顧雲陽想了想，說道：「我們接下來，每天大概都有幾百斤的荔枝成熟。明後兩天大概還能提供一千五百斤，不知道莊廠長要不要？」

　　顧雲陽想了想，自己這兩天加加班，催熟一下，還能加大一些產量。

　　再上山找找，搞點事情，還能再湊一些出來。

　　如果老莊不要的話，他還是要去找供銷社試試。

　　當然了，價格肯定沒有老張給的高。

　　這個事情，這幾天還能試試，過些天，等其他地方都上市了，這件事情就沒有操作的餘地了。

　　老莊稍微思考了一下，點頭道：「那行，都給我了。我就算你1900斤，就是760元。我給你1520，不，給你1600斤化肥，可以吧？」

　　顧寒平差點摔倒，心臟跳動的太快了。

　　1600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