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陽從郝建設辦公室出來不久，就看到了周志剛站在辦公室門口，凝重的看了過來。

　　「周副書記。」顧雲陽打了招呼。

　　周志剛：你是懂得怎麼撩撥我的怒氣的。

　　「嗯。」

　　不知道是在說明自己聽到了，還是很在表明自己的怒火。

　　顧雲陽不在意，他對周志剛當然是沒有尊敬的。

　　一個夠特務而已，要是周志剛不是特務，以他的所作所為，也不值得自己尊重。

　　所以顧雲陽隻是敷衍的點點頭，然後就從周志剛的面前離開了。

　　遠處，傅書華看到這一幕，也是頷首笑了起來。

　　隻是無聲的笑。

　　「顧雲陽這小子，還真是有意思。」

　　其他人，就算是不喜歡周志剛的為人，也要保持面上的尊重。

　　因為周志剛是公社幹部，是大隊的上級。

　　偏偏顧雲陽就是如此直接的表現出來了。

　　你還說不出什麼。

　　顧雲陽也是打了招呼的，隻是句句話都不離那個副字。

　　偏國人在稱呼職位的時候，對於副職的尊重，那肯定是不能帶上這個副字。

　　這是對對方的美好祝福，沒準哪天就轉正了呢？

　　可這是潛規則，明面上，這樣稱呼也沒有任何問題。

　　周志剛確實是副書記啊。

　　至於這個幹蘑菇的事情，傅書華下意識的覺得，顧雲陽今天來找了郝建設。

　　郝建設應該會很快就召開會議的。

　　但郝建設今天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傅書華還一愣，不過隨後就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想要給周志剛挖坑吧？」

　　誠然周志剛就算是揪著這個事情不放，最後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

　　顧雲陽既然想到了這一點，到公社來提了。

　　郝建設就做好了準備，肯定有話來搪塞周志剛的。

　　這個事情，抓不住顧雲陽的把柄。

　　「做生意啊。」

　　那邊，顧雲陽離開公社，就來到了農機廠。

　　李行看到顧雲陽，立刻就過來詢問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都是比較深奧的，那邊的傅恆聽到後，都不斷的咂舌。

　　他是不懂這些的。

　　不過他還是很聽了兩句，面對什麼時候，顧老師問起來，他什麼都不懂。

　　就算是想走行政路線，必要的技術還是要懂的。

　　他隻是吃不了李行的那種苦頭，所以沒有花全部的心思在裡面。

　　帝都。

　　許晗山兩夫妻坐在家裡，師母說道：「今天早上，聽說其他人昨天又買了一些東西。」

　　許晗山有些擔心的說道：「雲陽介紹的這個渠道倒是不錯。但是擴散開了，這個渠道很難說，未來不會被人查到啊。到時候，就危險了。」

　　師母一愣：「不會吧？」

　　許晗山搖頭：「你說呢？一個秘密，被第二個知道了，這就註定了不是秘密了。」

　　隻要出手的次數多了，總會洩露出去的。

　　師母想了想，說道：「你也別擔心了。對方既然敢做這個行業，肯定想到了這些。那自然也有應對的辦法。」

　　許晗山還能怎麼說呢？

　　「隻是希望這個事情，不要牽扯到雲陽身上去。至於咱們，還是少接觸的好。」

　　許晗山決定，後續如非必要，還是不要去接觸這個黑市了。

　　以他們的身份，也確實不好去黑市。

　　真要被抓了，也不好辦。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音。

　　「許老師在家嗎？」

　　許晗山一愣，他好像聽出來這個聲音：「是李烈嗎？」

　　許晗山去開了門，看到外面果然是李烈。

　　等了好一會，李烈有些支支吾吾的。

　　許晗山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來之前顧雲陽提醒過他的事情。

　　倒不是顧雲陽提醒過許晗山要小心李烈，畢竟顧雲陽和李烈也不熟，甚至可能都不認識。

　　直接提醒許晗山小心李烈，反而不好。

　　沒辦法解釋。

　　但顧雲陽也提醒了一聲，讓許晗山以後要小心一些事情，是所有的事情。

　　不要大包大攬的。

　　就算是學生很窮，很難過，很為難。

　　許晗山也應該小心一些。

　　不過關心學生的他，還是問道：「有什麼事情嗎？李烈？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就直接說，老師要是能幫你的，一定幫你。」

　　李烈內心一喜，不過臉上還是支支吾吾的，被追問了兩次，才說道：「老師，我也是沒辦法。之前定量就減了，家裡實在是缺糧。我都兩天沒吃飯了，家裡的孩子多……」

　　不知道為什麼，許晗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顧雲陽說的綠茶。

　　這話，以前李烈也說過，他家裡的情況不好，家裡的孩子也多。

　　李烈沒辦法，隻能接受他的好意。

　　這好意還是許晗山親自送出來的。

　　可現在，許晗山聽了顧雲陽的一些話，卻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那麼主動？

　　李烈還奇怪呢，以往這個時候，許晗山就應該給錢給東西了。

　　許晗山一個教授，每個月工資那麼多。

　　據說還會翻譯，賺錢可不少呢。

　　支援他一下怎麼了？

　　見許晗山還在發愣，李烈又支支吾吾的說道：「弟弟們都餓慘了，所以我隻能把自己的口糧給他們了。所以我……」

　　為了來這裡，李烈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臉色確實有些蒼白，還有些虛弱。

　　連師母都有些看不過去，想要答應了。

　　不過許晗山卻攔住了妻子，對李烈說道：「是這樣的，定量這方面，我也沒有辦法。」

　　許晗山好像看到了李烈眼睛裡的一閃而逝的怨恨？

　　許晗山暗暗告訴自己，李烈是一個愛護弟弟妹妹的哥哥，是一個孝順的孩子。

　　此時也是逼不得已來向自己求救。

　　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但不知道怎麼的，顧雲陽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就在他腦海裡閃現。

　　「幫助別人沒錯，但老師，還是要多考慮一下這麼做的後果。您也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師母，還有您的孩子們呢。」

　　許晗山的內心充滿了提防。

　　想了想，許晗山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記得你的成績還不錯？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翻譯的活，讓你可以賺點錢。

　　不過，購買糧食的事情，我就沒有辦法了。你也知道，我們兩個老的吃的不多，本來定量還夠，但我們還有孩子有孫子，孫子也吃不飽。

　　不過我可以借你二……借你十塊錢，你可以去問問，看鄉下的老鄉家裡有沒有多餘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