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平一愣，頓時就理解了顧雲陽提出來的這一點要求。

　　這是想要徹底的改造顧二苟。

　　免得顧二苟現在天天上工，還要偷懶。

　　本來劉寡婦也是喜歡偷懶的，但現在顧二苟要是上工賺不到足夠的工分，按照他和顧雲陽的賭約。

　　這就要把顧二苟的工分劃給顧雲陽。

　　這是顧二苟和劉寡婦都無法接受的。

　　所以劉寡婦不得不自己辛苦幹活，做完了，就去給兒子幫忙。

　　這才總算是把工分每天都給賺滿了。

　　雖然不是十個工分，隻有八個工分。

　　但村裡的記分員看在顧二苟和劉寡婦孤兒寡母的，以前又是懶惰的很，如今好不容易上工了。

　　也不想為難她們。

　　但到底還是偷懶了。

　　所以顧雲陽這是想要徹底改造顧二苟呢。

　　這個事情，有些出力不討好。

　　大隊裡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麼想法，甚至還帶著點善意的。

　　但顧二苟和劉寡婦就對這條提議很不滿意了。

　　顧寒平冷聲道：「可以，正好會計也來了。其他幾位小隊長也都來了，你們都做個證。到時候顧二苟要是不履行，那就把他們一家趕出去，我們紅旗大隊不要這種人。」

　　此話一出，顧二苟和劉寡婦都是臉色一變。

　　劉寡婦更是臉色蒼白的說道：「憑什麼啊？」

　　「憑什麼？」

　　顧寒平冷笑：「就憑你們不好好乾活，都偷了多少年的懶了？在村裡佔了多少便宜了？

　　這且不說了，本來這牛倌的活好好地，你們偏偏要來鬧一場，眼紅。

　　自己又沒那個本事，隻知道眼紅別人。

　　要不然，這個大隊長，你來做？」

　　顧二苟倒是想做呢，不過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那樊向北，就閉上了嘴巴了。

　　也不知道是誰，剛才把樊向北給請了過來。

　　顧寒平也是向樊向北請示了一句：「大爺，您覺得呢？」

　　這位樊向北大爺，當年可是走過草地的，後來還去過朝鮮的。

　　正是因為在朝鮮傷了腿，斷了右腿，沒法子再繼續留在部隊了。

　　才退役回來的。

　　在整個大隊，這位老爺子都是很有威信的。

　　樊向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向了顧雲陽：「後生仔，你真的有這個把握？要打這個賭？」

　　他看出來，顧雲陽的用意很不錯。

　　樊向北最討厭的就是顧二苟這種懶人，在家裡什麼也不幹，光啃老了。

　　還要麻煩村裡人。

　　如果有辦法，他也是希望能好好的懲治一下這人。

　　但這不能以損失其他人的利益為前提的。

　　顧雲陽卻自信的說道：「那是當然，我以前也是跟老把式學過的。

　　要不然，我豈會說出口？

　　都說好了，三個月和半年，就讓那兩頭母牛懷孕。

　　明年就給咱們大隊添兩頭小牛犢的。

　　要不然，我就罰一百塊。

　　當然了，這個前提是，不能有人為因素在裡面。」

　　顧雲陽也要小心提防，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樊向北雖然不知道顧雲陽的倚仗是什麼，但看顧雲陽這麼說，顯然是很自信的。

　　這些天，他也看到了那些牛，確實長得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於是，樊向北一錘定音的說道：「可以，這個打賭，我來見證。

　　顧二苟，還有劉寡婦，你們兩個怎麼說，要不要換？

　　這要是換了，三個月後，沒有讓母牛懷上，或者把牛養壞了。

　　要麼，就賠一百塊，要麼，就去挑三年的糞。

　　我看著咱們山上也可以多開墾點田地出來，需要大量的糞便來肥田呢。」

　　這剛開墾出來的土地肯定是不夠肥沃的，這時候需要養地。

　　糞便就是最好的材料。

　　至於化肥？

　　有錢都買不到啊。

　　顧二苟又嚇了一跳，和劉寡婦對視一眼。

　　劉寡婦低聲的嘀咕道：「咱們這附近幾個大隊，哪個大隊不想要多一點牛犢？

　　可是誰能成功？

　　多半，就是唬你呢，到時候，還真能要收你一百塊？

　　我看他肯定是不會拿出來的。」

　　騙誰呢，一百塊。

　　誰家願意出這一百塊？

　　顧二苟當即點頭：「可以，我要換。」

　　他本來以為就這樣就可以了。

　　誰知道，樊向北卻不慣著他，而是再次問道：「顧二苟，你決定了？我再次提醒你，要是沒做好這個事情，造成了大隊的損失。

　　一百塊或者是挑三年的糞，絕對不能少。要是做不到，到時候就由我這個老頭子來提議，將你們一家給遷出去。

　　我們紅旗大隊可不要那種信口開河說大話的，偷懶不幹事。有好處就衝上來，沒好處就躲懶的。」

　　這？

　　顧二苟本來都相信了劉寡婦的話，要答應了下來。

　　這會兒被樊向北再次喝問，還把後果再次說了出來，他又有點害怕了。

　　劉寡婦卻覺得，樊向北這是被顧寒平給拉攏了。

　　這大隊裡，誰不知道顧寒平能當上大隊長，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樊向北的支持。

　　對這個不支持自己村裡人，卻支持東山村的顧寒平的人。

　　劉寡婦原本有些看不上，但東山村得了好處，她自然沒有意見的。

　　現在，她卻覺得有些不爽了。

　　「答應他，我就不信了。他一個城裡來的知青都知道的事情，咱們地道的農村人，還不會？」

　　被劉寡婦這麼一說，顧二苟就堅定的說道：「我答應了。」

　　說完，兩人就要離開。

　　卻被樊向北叫住了：「等等。」

　　「怎麼？你老人家不會是要反悔吧？」劉寡婦本來想要說定這個事情，就趕緊離開。

　　要把這個事情都給定下了。

　　免得回頭又不算數。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麼？」樊向北斷喝一聲說道：「口說無憑，咱們立下字據。

　　都是自己答應的事情，都簽了字，到時候來看情況。

　　免得你們說話不算數。

　　到時候，可不是你們叫兩句，哭兩句，掉兩顆金豆豆，這個事情就能過去的。」

　　樊向北哪會不知道劉寡婦做什麼想法？

　　既然要打賭，那就更正式一些的好。

　　到時候，他們肯定不會將這一家子給趕出去。

　　他們也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

　　但也要盡量的改造顧二苟和劉寡婦。

　　「我去拿紙筆來。」顧雲陽也是有這個想法。

　　雖然看起來，這件事情他好像有些多管閑事了。

　　打賭也沒給自己弄點好處。

　　但一來，打賭的事情，本來就沒辦法說出去。

　　但凡他給自己搞了好處，回頭沒準還有反覆，會被人拿住自己的錯處。

　　後面萬一被人找麻煩，他雖然不懼，但也嫌麻煩不是？

　　二來，他也住在村裡，村裡要是有顧二苟這種不上進的，光想著佔便宜。

　　那遲早這個事情也會招惹到自己身上來。

　　他可不會忘記了，顧二苟可是在他剛來的第二天，就上門偷東西了。

　　「必須要遏制這種風氣，從改造顧二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