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都是垃圾
這一聲笑充滿鄙夷和嘲諷。
宋慈一聽就炸了。
「小屁孩,你哼唧什麼!」
歡哥兒面帶嘲諷,冷冷地笑道:
「沒什麼!隻是笑你們把垃圾當個寶。」
「垃圾?」
宋慈一拍桌子站起來,這可是她的一番心意,還指望著用這絮雪冰城的美食拉近她和孫中懷的關係,結果歡哥兒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說這是個垃圾,簡直豈有此理!
她怒目圓瞪,看著歡哥兒道:
「裴歡,我念在你是裴將軍的兒子,我又和蘇姐姐是手帕交的份上,對你客客氣氣,你怎的如此無禮?」
孫中懷卻看著歡哥兒道:
「你既說這是垃圾,可有說法?」
歡哥兒對著孫中懷還是很尊敬的。
畢竟這位老師不光在學識上讓自己望塵莫及,各類雜學也都涉獵頗廣頗深,短短幾日的相處,他就已經受益匪淺,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聽自己的先生這般鄭重地問,也收斂起戲謔之心,正經道:
「回先生。這絮雪冰城的東西確實賣相奇特,口味也前所未有,在這盛京城中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哼,小屁孩,知道就好!」
宋慈有些洋洋得意。
九公主卻聽出他話裡還有下文,眨著漂亮的大眼睛追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說它是垃圾?」
歡哥兒朝著九公主點頭示意,緩緩道:
「東西是奇特,不過取巧已,也未必就有傳言的那般美味。況且,和我母親做的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別。」
宋慈聽他提起蘇璃,倒也收斂了一些脾氣,隻是有些不服氣。
「你的意思是,蘇姐姐也會做這些?」
歡哥兒小臉上洋溢著自豪,得意道:
「當然!絮雪冰城還未開張之前,母親就天天在家中做這些給我們當零嘴吃。」
「當真?」
宋慈追問道。
蘇璃那日和她在茶樓相談甚歡,很多觀點都和她不謀而合,更堅定了她勇敢追求孫中懷的信心。
此時聽歡哥兒說蘇璃也會做這些,倒也有些嚮往。
「當然。不信的話,我做給你們嘗嘗?」
歡哥兒何等聰慧,見蘇璃做過那冰碗,立馬依葫蘆畫瓢,要來了冰和水果、葡萄乾、堅果等,當著眾人的面開始製作。
不消多時,五份晶瑩剔透的冰碗就做好了,蓋上水果顆粒和葡萄乾、堅果,澆上手打的果醬,看起來叫人食指大動、兩頰生津。
「母親還給這些冰碗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酥山。」
歡哥兒眼珠子一轉,臨時瞎編。
「酥山?好名字!還十分的風雅!」
肅王等不及率先嘗了一口,頓時驚為天物。
「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
九公主見他一臉陶醉,十分的不信,端起來嘗了一口也讚不絕口,
「我也曾吃過不少美食,這冰沙也曾在宴會中見過,可為何裴小公子做的這酥山口味如此獨特?」
孫中懷和宋慈也紛紛嘗了。
宋慈不得不承認,這酥山味道確實好。
不過,她不信這個邪。
她不甘心的打開自己從絮雪冰城買到的嘗了一口,眉頭一皺,相比之下絮雪冰城的冰沙和冰激淩口感確實差了一些。
「蘇姐姐做的酥山確實美味。隻是,這奶茶總沒有了吧。」
宋慈企圖找補回一些面子。
哪知歡哥兒根本不給她面子,看了一眼奶茶,又聞了聞,道:
「這個奶茶用的茶也不是上等,不過是一些篩下來沒用的茶末調製的,和母親煮的差遠了。還有這楊枝甘露,用的也是一些下腳料,呵呵……」
兩個呵呵,代表了他的意見。
九公主聽得眼睛直發亮。
這位宋慈口中的蘇姐姐,裴小公子口中的母親,可真是個奇女子。她都忍不住想要見見了。
「裴歡,十日後就是端午。貴妃娘娘要在宮中舉辦端午宴會。到時候,你和你母親也會去的吧?」
九公主甚少看得上別人,但她很想結交一下這位蘇璃。
歡哥兒打量了一下九公主,一時有些琢磨不透她的身份。不過,既是宋慈帶來的人,又看她舉止貴氣、衣著不凡,還能參加宮中宴會,想來身份應該不低。
宮中的宴會,他很想蘇璃去。
畢竟蘇璃一個人守在青山院,整日對著不能動彈的父親,又要照顧他們兩個,實在很是辛苦。是應該要出去鬆快鬆快、玩一玩的。
十日後,算著時間父親也已經正骨結束了。蘇璃正好散散心,結交一些新朋友。
他想了想,作勢為難道:
「照理說母親應該是要去的。可是,母親要照顧父親,祖母又盯她盯得嚴,不知會不會放她出來。」
九公主忙道:
「無妨。我給她下個帖子。」
此事說定了。
宋慈又纏著歡哥兒要酥山和奶茶的方子,歡哥兒隻說此事需得到母親的允許。
宋慈一顆心都要飛到青山院了。
幾人圍坐一起,品嘗著美味的酥山,將絮雪冰城的東西丟在一邊再不理會。
孫中懷去送依依不捨的宋慈和九公主回家,歡哥兒見天色不早,收拾收拾也準備回家。
可剛站起來,就覺得兇口一陣發悶,還不等他叫喚出聲,已經一頭栽在了地上。
把在一旁哼唧欲睡的肅王嚇了一大跳,抱起歡哥兒一看,隻見他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紅疹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臉上蔓延。
掀開手腳查看,手上、腳上也有可怖的紅疹。
「歡哥兒!歡哥兒!」
……
醫館裡,坐診的大夫擡眼看了看如熱鍋上的螞蟻轉來轉去的孫中懷,又看了看悠閑自得躺在醫館躺椅上補覺的肅王,沒好氣的說道:
「我說兩位公子,這位小公子有風疹,不服杏仁,你們不知道嗎?還給他吃那麼多杏仁,不要命了!」
「杏仁不服?」
孫中懷皺皺眉頭,也沒聽歡哥兒說過呀。
「不錯,有那麼一小部分人,天生對某些食物不服。這位小公子就是對杏仁不服。吃了杏仁,就會全身起紅疹,嚴重的還會氣短氣虛,若不是送醫及時,隻怕會一命嗚呼了!」
「多謝大夫!」
孫中懷想起歡哥兒情況,實在後怕的很。
他走到肅王身邊,踹了他一腳道:
「走了。」
「啊?好了啊?他沒事了?大夫怎麼說?」
肅王哈欠連天。
「沒事了,說是杏仁不服,起了風疹。」
「什麼?」肅王一個激靈,從躺椅上翻身起來,盯著孫中懷問道,「杏仁?風疹?」
「嗯。裴夫人也沒跟我說過呀,嚇死我了。走吧,一起送歡哥兒回去。」
侯府門口,蘇璃早就已經望眼欲穿。
石頭早已經飛奔回來報了信。此刻一行人都在門口焦急的等待。
瞧見孫中懷抱著歡哥兒從馬車上下來,蘇璃飛奔了過去,啞奴也已經快她一步接過了歡哥兒。
「歡哥兒?怎麼樣,感覺好一些沒有?」
感受到蘇璃話語中滿滿的擔憂和關切,歡哥兒心裡暖暖的,他虛弱道:
「母親,我好多了。」
蘇璃招呼啞奴趕緊抱他回去,又對孫中懷道:
「有勞先生了。」
「不妨事。也是我的過錯,竟不知歡哥兒在吃食上有此禁忌,少夫人莫怪才好。」
蘇璃搖搖頭,道:
「之前我也不知道。今日幸好孫先生髮現送醫及時,才救了歡哥兒一命。大恩不言謝,他日再登門道謝。」
「哪裡話!時候不早了,在下告辭。」
肅王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大步上前,對著蘇璃不客氣問道:
「少夫人,敢問將軍可有此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