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江妃出手
江妃收拾了一下,走進寢殿內。
「臣妾拜見貴妃娘娘,娘娘聖體金安。」
按說,江妃不必行此大禮,可她還是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行了磕頭大禮。
磕完頭也不著急起來,就這樣跪在地上。
溫貴妃見她姿態放得這麼低,冷艷的臉上終於劃過一絲笑意。
「又做好吃的給皇上了?」
江妃取過食盒放在地上打開,道:
「是,臣妾給皇上燉了湯。」
溫貴妃低頭看了,不過是一盅再普通不過的鴿子參湯,眉眼一勾笑道:
「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貴妃娘娘日日夜夜照顧皇上才是真的辛苦,臣妾瞧著娘娘眼底青紫,想是又一夜未睡了。」江妃低眉順眼。
「是嗎?」貴妃趕緊撫摸上自己的臉蛋。
這兩個多月來,她日夜近身伺候,生怕別人鑽了景德帝的空子,是憔悴了不少。
「娘娘,皇上的病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娘娘這般辛苦照顧皇上,可別熬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如就在旁邊的小榻上休憩一會兒,臣妾給娘娘按摩按摩可好?」
貴妃轉頭看了一眼那小榻,又聞著這滿屋子的藥味,皺了皺眉頭道:
「本宮先回宮洗漱,你等會來伺候本宮按摩就好。」
「是!」
送走貴妃,江妃一揮手順大監就上了前。
兩人合力將景德帝從床上扶起來,江妃端過小碗一勺一勺的喂景德帝喝湯。
順大監見狀,抹著眼淚道:
「皇上,您快好起來吧。」
江妃一邊喂湯一邊道:「公公莫哭,皇上乃天子,定能逢兇化吉的。」
若論私心,江妃恨不得景德帝千刀萬剮。
可如今,靖王把持著前朝,溫貴妃把持後宮,景德帝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至少不能現在死!
照料完皇上,江妃又馬不停蹄的往貴妃宮裡趕。
「你的手藝確實不錯!難怪先皇後和皇上都這麼喜歡你。」
溫貴妃躺在床上,享受著江妃的按摩。
江妃蔥白的手指精準的按壓在每一個穴位上,一邊按一邊笑道:
「娘娘莫要取笑臣妾了。臣妾長得不好看,隻能奢求著能有一技傍身,在後宮求一口溫飽罷了。如今臣妾在後宮能得貴妃娘娘庇護,臣妾感激不盡。」
聞言,貴妃眉眼舒展。
「娘娘,虢兒是個實心的孩子。他沒有雄韜偉略也不懂什麼朝堂大事,隻知道埋頭苦幹。將來,還免不了要靖王殿下提攜點撥才是。」
江妃低眉順目的說著。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向貴妃投誠,貴妃聽了也很是身心舒坦,懶懶道:
「肅王也不錯。特別是去軍中歷練了一番後,本宮瞧著順眼多了。不像康王,成天打扮的跟個女人似的,看著就噁心。就是聽說最近勇國公還有一眾老臣跟他走得很近?」
江妃掩嘴笑道:「娘娘,勇國公他們這是病急亂投醫,虢兒根本就沒那個心思。虢兒說了,四哥雄才大略才是明君風範。他願效忠靖王殿下。」
「瞧,這些都是他送進宮來特地孝敬娘娘您的。」說罷,一拍手。
隻見兩個太監擡著一箱稀奇珍寶進來。
珍寶什麼的,貴妃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可能為兒子消除一個潛在的對手,她很高興。
溫貴妃咯咯發笑,半晌才道:
「不錯,你和肅王都有心了。放心吧,我會同靖王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讓他去辦。隻要你們乖乖的,將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多謝貴妃娘娘!」
江妃又好好給貴妃一頓按摩,直按的她渾身舒坦,趴在床上就美美的睡著了。
她退出寢宮。
才一出宮門,迎面就跑來一個小太監,嘴裡吵嚷著不好了不好了。
江妃怒斥道:「高呼無狀,成何體統?」
那小太監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道:
「娘娘,不好了。皇上方才突然夢魘了,鬧著喊著說有鬼。」來報信的太監氣喘籲籲,吐著白氣道。
「有鬼?」宮女嚇了一跳。
「對!太醫們已經趕過去了。奴才特地來請貴妃娘娘。」小太監道。
宮女轉身就要進去叫醒貴妃。卻被江妃攔住道:「娘娘伺候皇上沒日沒夜的,好不容易才睡著,不必為了這點小事驚動她。」
宮女一想也是。
江妃又道:「皇上那裡,本宮去看看就可以了。回頭有什麼事,本宮再差人來報也不遲。」
「那就有勞娘娘了。」
景德帝的寢宮裡,烏央央的跪了一地的人。江妃到的時候,景德帝縮在床上瑟瑟發抖,見她進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喊:
「愛妃,有鬼有鬼!」
說著還指著屋子角落。
江妃順著景德帝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窗戶大開,寒冷的北風吹著白色紗幔飄飛。
「來人!把窗戶關上。」
見宮女把窗子關好,江妃抱著景德帝跟哄孩子似的哄道:「皇上,您看已經沒事了。不過是風吹開了窗子罷了。」
「不!」
景德帝一頭白髮,在江妃懷裡連連擺頭。
「朕明明看見了。皇後和乾兒就站在那裡,她們就那樣冷冷的看著朕。」
聞言,江妃眼中劃過一絲冷漠,嘴裡卻柔聲哄道:
「那皇上可曾聽她們說了什麼?」
「說什麼?」
景德帝一臉茫然,從江妃懷裡擡起頭來看著她,好似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什麼答案。
江妃捏著一縷白髮,將它撥到景德帝耳後,又整理了一番他的滿頭亂髮,才呵氣如蘭輕聲道:
「乾兒是不是再說,他是冤枉的?他那麼愛父皇,怎麼可能會想要弒君奪位?他定是要同皇上您說這話。皇上,您說是不是?」
「冤枉的?他是冤枉的?乾兒從來沒有想過要弒君奪位,愛妃,你說的對!朕也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啊!」景德帝神思迷離,恍在夢中。
「定是皇上和大皇子父子連心,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皇上,大皇子含冤,九泉之下魂魄都不得安生啊。」
「是!就是這樣的。愛妃,朕讓妍兒在護國寺給他們立了牌位,點了長明燈,還做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
「不夠!」江妃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皇上,得平冤才是啊!」
「平冤?」
「是。」
「對,朕怎麼沒想到?來人!」
景德帝嘶啞地喊了一嗓子,順大監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筆墨伺候。」
景德帝顫顫巍巍寫好條子,蓋上私印。
「小順子,你親自送去長公主府。」
「是。」
順大監一走,江妃安撫著景德帝躺下,道:「皇上,睡吧。臣妾在這裡一直陪著您。」
聞言,景德帝一直緊張的情緒這才慢慢緩和了下來,在江妃的安撫中慢慢閉上眼睛重新又睡著了。
一直伺候到天明時分,江妃才邁著疲憊的步伐從寢宮出來。
外頭烏雲密布,陰風陣陣,看著要下雪的樣子。
走到一處角落裡,一個宮女和一個小太監正等在那裡。
「現在就出宮去肅王府上。從今往後都不要出現在宮裡了。」
「是!」一男一女二人轉身消失在轉角。
昨夜的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
正是這二人昨夜在景德帝的窗外扮鬼嚇他。而景德帝喝的湯裡,江妃也下了葯。
還有,一直以來她都在在皇上的香料裡下藥。
初聞安神,聞多了就會多夢魘,甚至會最後變得癡傻。隻是每次的劑量十分微量,太醫根本察覺不到。
今日之後她決定停手。
若論私心,江妃恨不得景德帝千刀萬剮。
可如今,靖王把持著前朝,溫貴妃把持後宮。皇後和大皇子還沒翻案,歡哥兒和裴將軍一家危在旦夕。
這一切都還指望著景德帝!
他現在還不能死!
「你親自去一趟將軍府,告訴將軍夫人,本宮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好,接下來就要看他們的了。」
貼身嬤嬤應下。
做完這一切,江妃匆匆回到宮中。洗漱收拾妥當,又重新恢復了一臉溫順。
披上狐裘,拿上暖爐,她回身對宮女柔聲道:
「走吧,去給貴妃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