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還有我呢
「裴珩?」
蘇璃的聲音中有短暫的迷茫。
身體的重創讓她的意識和精神都有短暫的遊離,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裴珩是真是假。
很快一雙溫暖的手帶著微微的顫抖,撫上了她的面頰,眼前裴珩俊朗的面龐放大了好幾倍也清晰了好幾倍,
「是我!阿璃,我回來了!」
「真的是你?我沒做夢?」蘇璃有些哽咽。
那日她神情恍惚尋到崖邊,大雨滂沱中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此刻伸出手摸到裴珩的臉,那一刻才慢慢在記憶中蘇醒過來,變得真實起來。
「阿璃,你沒做夢,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裴珩悲喜交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上去抱住了蘇璃。
他以為自己永遠地失去了她。
沒有阿璃,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還在,老天可憐他,把他的阿璃還給他了。
「對不起,對不起。」
裴珩摟著妻子,說不盡的道歉。
「我不該拋下你們,對不起,我不該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對不起,阿璃,都是我的錯。」
「將軍,」蘇璃艱難地拍了拍裴珩的後背,有些艱難地說道,「我喘不過來氣了,你鬆開一點好不好?」
「哦,對不起,我、我……」
裴珩趕緊鬆開一些,他光顧著自己激動,忘了阿璃嬌弱。小心翼翼地放開她,好像對著一個一碰就會碎的瓷器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要怎麼辦了。
「將軍,找到歡哥兒了嘛?」
蘇璃的意識在慢慢的蘇醒,頭一個念頭就是歡哥兒的下落。
這大半年,她和歡哥兒相依為命,很多事情她都習慣了和歡哥兒商量,此刻對她來說,歡哥兒在她心中的分量可能比裴珩還要重上幾分。
「還沒有。」
裴珩搖搖頭。
這兩天,他派人沿著河流一路尋下,暫時還沒有發現歡哥兒的蹤跡。
泉州連著下了三天暴雨,洪水泛濫成災。不光是清源山,泉州境內很多地方都遭了水災。
蘇璃的心猛地一沉,但很快就安慰自己道: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對!你放心,我會一直找,直到找到他為止。」裴珩鄭重發誓。
蘇璃苦笑一下。
如今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不過,她內心無比的堅定,歡哥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原書中,歡哥兒可是順利成年了的,雖然命運坎坷……
但她心裡也有隱約的擔心。
但願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讓原書中的人物的命運全都變得面目全非!
隻能默默祈禱,歡哥兒一定會吉人天相,在某個地方平安的活著。
「阿璃,你還沒看過樂兒吧?」
裴珩見她傷懷,趕緊轉移話題。
「樂兒?」
「對啊!」見蘇璃一臉疑惑看著自己,裴珩忙解釋道,「裴樂,咱們的兒子!這個名字你可喜歡?」
「裴歡、裴喜、裴樂?」
蘇璃眼眶裡盛滿了眼淚。
「嗯!」裴珩點點頭。
「喜歡!」
兩行淚輕輕劃過,掉落在裴珩的手心。他笑著擦拭乾凈蘇璃的眼淚,叫人抱著了裴樂進來。
剛出生的寶寶,一天一個樣子。
這幾天好好養著裴樂的皮膚白皙了很多,奶水喂得好,吃得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又換了一身乾淨富貴的小衣裳,看著就跟個糯米糰子一樣惹人憐愛。
蘇璃對裴樂的印象還停留在他皺皺巴巴、紅彤彤像隻猴子的階段。
此刻再見,頓時就有些愛不釋手。
「裴樂?樂樂?」
蘇璃掙紮著側過身,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小寶寶,簡直無法想象,這麼一個小小的可愛的傢夥,居然是自己生出來的。
樂樂聞到母親的氣息,睜著圓溜溜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嘟嘟小嘴,揮舞著小手就開始往蘇璃懷裡鑽。
「他、他要幹什麼?」
蘇璃從來沒有當過母親,實在不知道樂樂這是想要幹嘛?
樂樂急切地想要喝奶,卻得不到滿足,掙紮了幾下後就開始漲紅了小臉有要哭的跡象。
裴珩很熟練拍拍他的後背,趴在蘇璃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蘇璃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小小的人,居然是想吃奶了。或許是母性使然,方才還好好的兇口,此刻一聽樂樂咿咿呀呀哭了幾聲,就開始變得脹脹鼓鼓的。
蘇璃趕緊拿眼神詢問李嬤嬤。
李嬤嬤笑著道:
「夫人身子虛,又喝著葯。老頭子說了,暫時還是不要給小公子餵奶了。」
又見蘇璃焦急,解釋道:
「夫人放心,將軍親自帶著人去莊子上又挑了兩個奶娘,保管小公子頓頓吃得飽飽的。」
不能給小樂樂親自哺乳,蘇璃心中無比失落。但為了小樂樂的身體,也隻好如此了。
隻是,兇口脹脹的實在難受。
見蘇璃因為不能親自哺乳而有些失落,裴珩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
「放心,還有我呢!」
這回害羞得蘇璃擡起就是一拳頭錘在他兇口,輕聲啐了一口:
「不要臉!」
裴珩呵呵一笑,輕輕捏緊了嬌妻的拳頭,包住阿璃的十指,柔軟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終於舒展開來的眉心。
總算把阿璃逗笑了,縈繞在裴珩心頭的陰霾也總算撥開了一條縫,漏進一絲光亮來。
……
泉州營當日出動了上千人,沒有一個生還。此事傳到泉州守將陳西和刺史張易耳中,全都大吃一驚。
等他們再終於弄清楚了狀況,得知清源山上住的人是誰,張易當即嘩啦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驚恐大喊:
「這可如何是好?」
張易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件事情若是捅出去,他這個泉州刺史保不住不說,項上人頭都不一定保得住。
陳西也是嚇了一跳。
不是說是一戶姓錢的富商嘛?怎麼會是裴家?
正在不知如何收場之際,手下來報:
「大人,將軍,裴府送來請帖邀請兩位赴宴。」
陳西渾身猛地抖了一下,抓著手下問:
「可有說什麼事?」
手下愣了愣,遞上請帖道:「說是、說是裴將軍喜得麟兒,特地設宴招待泉州城諸位官場同僚。」
「沒說其他?」
「沒有!」手下茫然搖搖頭。
陳西揮揮手,讓手下退下。
張易哆哆嗦嗦道:「陳將軍,這可怎麼辦啊?要不逃吧!」
「逃?」陳西冷笑一聲,
「大人,這裡可是咱們的地方,咱們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為了一個裴珩就要放棄這偌大的基業?不值當!我看他也未必真敢怎麼樣!雖說戰功赫赫,可也是個過了氣的!不然,北境這麼大的戰事,皇上怎麼放著他不用?他還逃到南邊來養病?」
陳西稍微冷靜一下,狠狠道:「大人,到時候就把事情全都往譚參將頭上推,就說是他和大理人勾結,此事我們一無所知。我再調集一些兵卒在外候著,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的,咱們就來個斬草除根!」
陳西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對!對對!」張易連連點頭,「就這麼說,反正譚參將已經死了,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