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二房的算計
「什麼?!」
二叔母驚得從暖榻上跳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嘶哈嘶哈的倒吸了好幾口冷氣。這才鞋子都沒顧得上穿就一把抓住了炳哥兒,連聲問道:
「當真?你確定不是胡說的!」
炳哥兒被祖母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搞得有些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氏拉住婆母,扶著她坐下道:
「母親,這事團哥兒也聽到了。」
「團哥兒,你說!」
二叔母盯著團哥兒厲聲問道。
團哥兒眉頭緊鎖,回來的路上他明明和炳哥兒說了此事的要害之處,叫他不要說出去,可這轉頭就鬧到了祖母跟前。
他無奈道:
「祖母,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情,想必也是以訛傳訛的……」
團哥兒話還沒說完,二叔母就一擡手打斷了他的話,若有所思道:
「好了,不必說了。你們倆落了水,回去喝了葯好好歇著。」
等團哥兒和炳哥兒一走,二叔母就拉著顧氏的手難以抑制的興奮:
「媳婦兒啊!咱們二房出頭的時候終於到了!」
顧氏不明白,「母親,此話怎講?」
二叔母眉眼上全是喜色,
「快!快把你父親和易哥兒都叫來。」
二房一家子聚在一起,二叔母一說這事,二叔就道:
「豈有此理!怎的會有這樣的流言!我去告訴大哥!」
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二叔母一把拽住按回了椅子上,怒其不爭道:
「老爺,你是腦子糊塗了不成!」
「怎的?」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怎麼叫天大的好事呢!你糊塗了不成!」二叔不解。
「殺頭的大罪那也是將軍府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二叔母冷笑一聲,
「老爺,同樣是老太太的兒子,憑什麼侯爺的爵位就隻能是大哥的?從前大房有珩哥兒,這世子之位傳給珩哥兒,我也沒什麼話好說。」
「可裴彥那是個什麼貨色!比起咱們的易哥兒來,他算個什麼東西!從小就文不成武不就的,幹啥啥不行。可偏偏那世子的名號就落在了他頭上!」
「老爺啊,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咱們易哥兒想想啊!」
二叔愣了愣神道:
「什麼意思?不明白!」
二叔母一帕子甩在丈夫臉上,真是榆木腦袋。
「裴珩收養大皇子的遺腹子,這是犯了死罪的!這事情要是鬧出來,裴珩一家子死定了!靖王早就對裴珩恨之入骨,如今裴珩又掌著京畿大營處處礙靖王殿下的事,裴珩一死你說靖王高興不高興?」
「這樣的大功勞,隻要咱們抓住了,易哥兒在靖王那裡就是首功!」
「從前,靖王跟前有個裴彥,咱易哥兒擠不進去,可如今那裴彥得罪了裴珩,又和九公主鬧出那麼大的事情來,兵部的職也許久沒去了。這種時候,正好是咱們易哥兒取而代之的好時候啊!」
二叔母想想都高興,臉上充滿了期待。
「等將來易哥兒輔助靖王登基,搞不好這侯府就該換換主人了。」
想到侯夫人往日的風光,二叔母就自動代入了自己。
前段時間,侯夫人和老太太鬧矛盾,老太太把管家的權力給了三房也不給她,她當時就氣啊!
憑什麼!
老太太就是偏心大的和小的,她們二房夾在中間就是永遠都得不到關注。這回,天降機緣,這樣翻身的機會怎麼也得抓住了!
等將來易哥兒當上了世子,這侯府就是她說了算。她看了小溫氏這麼多年臉色了,到時也叫小溫氏看看她的臉色!
還有侯府那成箱成箱的寶貝,都是她的。
一想就高興!
二叔母不禁要哈哈笑出聲來。
二叔聞言,低頭沉吟片刻,支吾道:
「可珩哥兒畢竟是我侄兒……」
「侄兒個屁!他往日威風的時候可也沒見他把你這個叔叔放在眼裡。還有他那個眼高於頂的媳婦兒!從前就和咱們二房不對付,分府後更是不來往了。送回侯府那些東西,給三房和老太太院裡的,哪件不是寶貝?給我們的呢?什麼破爛玩意!」
「好在如今他們分府了,和咱們也不往來!他日將軍府滿門抄斬的時候跟咱們是半點兒關係都挨不著!」
聽了二叔母的話,裴易眼中也閃著熠熠的寒光。
「父親,母親大才啊。大房沒落了,該是咱們取而代之的時候了。父親,您信兒子,晉遠侯府在我手上,將來一定會更好的。」
二叔心中其實也有小九九。
被大哥壓了一輩子了,也該輪到他一回了。
「這、這歡哥兒的事情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二叔最後猶豫了一下。
裴易冷笑道:「真假有那麼重要嘛?真的自然最好,若是假的,我也有辦法讓他成為真的!」
事不宜遲,裴易決定當天晚上就親自去大理寺首告!
……
次日一早。
將軍府門房來報,沈延清來了。
「沈大人?」
聽到消息的時候,蘇璃才剛剛起床。
裴珩還沒回來,昨日他來信說連日天晴,山中積雪融化,他得趕在下一場大雪來之前進山尋找線索。昨天秦川回來的時候,順道去了蘇記藥鋪接了在那裡當了小學徒的春生。
「沈大人說,中秋的時候夫人說他母親腌制的酸菜很好吃。這回他是專門來給夫人送酸菜的。」
頌枝手腳利索的幫蘇璃梳洗打扮好,又給她披上大氅、拿了湯婆子。
主僕幾人踏著晨曦往前院來。
今日陽光雖好,但空氣中卻充滿了冷淩的味道,呼吸都冒著白氣。縱使蘇璃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剛走出房來的時候,還是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寒冷。
沈延清卻隻穿著一件半舊的薄襖,領口一圈毛領也有些禿了,不過整個人看著整整齊齊,很是乾淨利落的樣子。
他今日起了大早,記著母親說的事情就提著兩罈子酸菜往將軍府來。
見蘇璃進來,他趕緊起身行禮:
「見過夫人。」
「沈大人不必多禮,快快請坐。」蘇璃忙客氣的回禮。
「這麼一點小事,勞沈夫人一直記得,實在是慚愧。再說這大冷的天,還要勞煩沈大人親自跑一趟。」
蘇璃擡手示意沈延清趕緊坐。
沈延清拱手道:「承蒙夫人不嫌棄,喜歡家母腌制的酸菜,中秋後家母就親去莊子上買了農家最好的白菜和蘿蔔,開壇腌制。原本家母是要親自送來的,隻是日前不巧的很,摔了一跤。剛好,我賦閑在家養傷,就跑一趟了。」
聽到沈夫人摔跤了,蘇璃趕緊問道:
「沈夫人沒事吧?」
「扭了腰,崴了腳,大夫交代卧床休養半月,其他並無大礙。」
「那就好!」蘇璃又打量沈延清。
見他面色稍微有些蒼白,但行為舉止間已經看不出什麼傷情來,便問道:
「沈大人身上的傷如何了?」
沈延清忙道:「勞煩夫人惦記,已經沒事了。家母不放心我,讓我過完年再回去復職。」
「如此沈大人便安心多養些日子。」
說罷,蘇璃回頭對頌枝道:
「你去蘇記藥材鋪關照一聲,讓他們送些藥材去沈府。」
「是!」頌枝應下。
沈延清卻忙推辭道:「不必了。」
蘇璃笑道:「沈大人,您還跟我客氣什麼?咱們兩家雖說沒做成親家,可在我心裡,沈府就跟一家人似的。」
「再說,這些藥材都是自己家的,能給沈夫人用是我的榮幸呢!」
沈延清聞言,憨憨地嗯嗯兩聲。
雖說他在官場上唇槍舌劍,誰都不怕,可對於這人情世故上卻是木訥得很。
隻得訕訕道:「那就謝過夫人美意了。」
說罷,站起身來就準備走。
卻不料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一隊帶刀的侍衛旁若無人地闖了進來,為首一人竟是澹臺亭。
他掏出一塊大理寺的令牌,往半空中一亮,陰森森道:
「大理寺奉命捉拿十年前謀逆案落網之魚裴歡,另外護國大將軍裴珩及其妻蘇璃包庇罪犯,罪同謀逆。來人啊,給我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