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天都塌了
老夫人也是悲喜交加。
她跟著三兒子一家在臨安住著,衣食無憂,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可一想到大兒子和二兒子在寧古塔吃苦受罪,雖說是罪有應得,但心裡還是不得勁。
但她不是胡攪蠻纏的老太太,她是非分明,明白大理,所以縱使心中無比想念,可這份思念從來都沒有宣諸於口。
之前盛京來信,璃兒在信中說,珩哥兒在聖上面前求了情,讓他們一家子都回到盛京。還說,在城郊安排了一處莊子給他們居住,老夫人一顆心才終於安定了下來。
「世宗啊,經此一事你總要明白了,人活一世不能貪心不足蛇吞象,做好自己的本分,知足常樂才是道理。」
老夫人語重心長道。
裴世宗連連點頭,「娘啊,兒子懂了明白了。兒子如今在莊子上安分守己,安安穩穩過日子,再也不生出非分之想,再也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了。請娘放心。」
裴世昌也跟著保證。
「好!好!那就好。」
老夫人欣慰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咱們裴家如今有珩哥兒撐著門廳,還有你三弟穩紮穩打,就夠了。他們興旺發達了,總不會忘記虧待你們的。」
「是!兒子記住了。」
小溫氏和三叔母、顧氏,還有團哥兒炳哥兒都給老夫人磕頭。
老夫人看著一家子齊齊整整的,心情大好。晚上飯都多吃了一碗。
裴瑤的院子裡。
小溫氏幾個看著這滿院子的嫁妝,眼睛都綠了。
她拉著裴瑤的手酸溜溜道:
「瑤兒真是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都是大姑娘了。大伯母剛從北邊回來,值錢的玩意兒都被人搜颳走了。好在大伯母同你大嫂嫂說了,讓她多多的給你備些嫁妝,也算是大伯母的一片心意了。」
「瑤兒,大伯母帶來給你的添妝你可瞧見了?可還喜歡?」
裴瑤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笑地疏離又客氣:
「大伯母舟車勞頓,母親已經備好院子,不如早點梳洗了休息。明日還有得忙呢!」
三叔母一向都不高興同小溫氏周旋,此刻見她這麼不要臉拿蘇璃的賀禮作自己的面子,心中更是鄙夷。
「大嫂,時候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
小溫氏卻是兩耳不聞,帶著二叔母在房裡轉悠了一圈,看見個寶貝玩意兒就上手摸,跟沒見過市面似的。
「呀,這鎏金瓶這麼精緻,是南洋來的吧。從前隻聽說過卻沒見過,這也太好看了。」
「還有這個水晶杯子,晶瑩剔透,用它來喝酒實在是件高雅的事情。」
「還有這個、這個!呀,三弟妹,你們三房可真是今非昔比了,都用上這麼多好物件了!」
小溫氏陰陽怪氣地說道。
她在寧古塔吃苦受罪,回盛京後又被蘇璃關在鄉下莊子裡每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三房的人卻吃香的喝辣的,實在是不公平。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眼下她的心裡嫉恨、憤懣達到了頂端。
可到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上頭還有個老祖宗壓著。
小溫氏真是恨得牙根都要壓碎了,卻偏生要擠出一絲笑來充面子。
三叔母和裴瑤被她搞得不勝其煩,又礙於面子不好拉下臉來,母女兩個面面相覷。隻盼著早點把這幾個瘟神給送走。
六姑娘裴欣卻是個火爆脾氣。
她一看小溫氏那嘴臉,一把甩開母親和長姐的阻攔,笑道:
「大伯母,您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居然連大嫂嫂都要聽你的話,給我姐姐準備嫁妝!」
小溫氏正聚精會神地看一座大笨鐘,沒留意到裴欣語氣有異,笑道:
「那是!我好歹是她婆母,我的話她能不聽?」
裴欣冷斥一聲。
「大伯母,你這樣的話也就騙騙外人,這關起門來咱們在場的哪一個不知道你和大嫂嫂之間的恩怨啊!你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什麼你讓大嫂嫂給姐姐準備嫁妝,這樣的鬼話你敢說我們都不敢聽呢!」
「你!」小溫氏被氣到,擡手直指裴欣。
「你什麼你!」
裴欣可不怕她,嘩啦一下站起來,
「大嫂嫂心疼姐姐,給姐姐準備了這麼多嫁妝。你做大伯母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算表示送過了?傳出去害臊不害臊啊!」
「還有,這屋子裡擺的全是我姐夫淘換來送給我姐姐的寶貝,大伯母做慣了粗活,手上可別沒個輕重給碰壞了,到時候可賠不起!」
小溫氏什麼時候被晚輩這麼瞧不起過了?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連連跺腳。
還是二叔母和顧氏一聽這些寶貝都價值連城,打碎一件都賠不起,這才架著小溫氏出去了。
「大嫂,算了算了。」
二叔母都替小溫氏臊得慌。
小溫氏叉腰罵道:
「小賤蹄子,我是她大伯母,她都敢這麼罵我!改天要她好看!」
「大嫂,還是趕緊回去睡吧。你不累,我還累呢!」
小溫氏在地上呸了一口,
「什麼東西!嫁了個瘸子了不起啊!」
這邊裴欣狠狠甩上了門,沖著三叔母道:
「娘,他們怎麼就來了。真是晦氣!」
裴瑤拍拍她的肩頭,道:
「好了,妹妹。大伯母他們雖然嘴臉醜陋,但大伯父還是好的。我看大伯父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咳嗽,才兩年沒見就好似老了幾十歲。他還能活著見到祖母,已是不易。寬容些!」
「姐姐,你就是心善。」
「都少說兩句吧,早點休息,明日天不亮就要起來梳妝打扮了。」
三叔母看著女兒,實在有些不舍。
裴欣抱住姐姐,撒嬌道:
「今晚我要同阿姐睡。明晚阿姐就是別人的了!」
說得裴瑤面孔一紅。
……
裴府後院。
裴彥好不容易逮了個下人,七拐八拐地打聽出了錢瑾儒的事情。可當他聽到說錢瑾儒已經死了的時候,瞬間覺得天都塌了!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已經死了呢?他將來還是錢家家主呢!不可能!不可能!」
裴府的下人看裴彥有些魔怔了,嚇得連聲告退,逃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