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拿去燒了吧
不過,沈晚棠也沒有陷入負面的情緒裡,她心性堅韌,心態平和,從不自怨自艾,也不會做一些無謂的感傷。
她上輩子也不過才活了二十八歲,這輩子重來,有些事情想的不夠周全也正常。
習慣性的想幫夫君挽回損失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她是真的把寧王府當成自己家在用心打理的。
但是,吃一塹長一智,她下回不做這種損己利人的「好事」便是了。
所以,她淡然的看著蕭清淵:「我從未搶過世子的功勞,我也並不需要這些功勞,葉縣令的案子,功勞都是世子的,這樣,世子可滿意?」
蕭清淵莫名覺得這樣的沈晚棠令他很不適,她說的話看起來是在給他台階,可又莫名有一種把他架在半空中的憋屈感。
以至於他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罵她也不是,不罵她也不是。
他內心升起一股煩躁,他來之前的預想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每次他都會把事情搞砸?
寧王妃看著兒子眉頭緊鎖一臉不悅的模樣,重重的嘆氣:「淵兒,母親不用你建功立業,也不用你破案抓犯人,你隻要安安生生好好過幾天消停日子,我就十分滿足了。」
「你聽話,回院子裡去吧,刑部也好,大理寺也好,都不必再去了,那兩個地方都不適合你。」
「你不是喜歡玩兒雪嗎?正好昨夜又下了新雪,你帶上你的丫鬟小廝,玩兒去吧!」
寧王妃對兒子的縱容疼愛已經溢於言表,可惜,蕭清淵並不領情。
「母親當我是三歲孩童嗎?用玩兒雪來糊弄我!」
蕭清淵沉著臉道:「我才不稀罕玩兒雪,我要去刑部!我答應過辛懷臨,要幫他破了辛家的案子,我不能食言!該死的顧千寒想搶我功勞,沒門兒!」
他說完,轉身就走,寧王妃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回頭。
「這混賬,我真是越來越管不住他了。」
寧王妃搖搖頭,拉起沈晚棠的手:「棠兒,真是委屈你了,淵兒誤解你,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夫妻一體,床頭吵架床尾和,些許小事,可別心裡有隔閡。將來,他會知道你的好的。」
沈晚棠朝她笑笑:「母親說的是,都是小事,既是小事,母親怎麼還同我賠不是?您這樣客氣,可是不疼我了?」
「哎喲,怎麼會,母親自然疼你的,以後啊,還會更疼你的!」
沈晚棠眉眼彎彎:「那就好,我果然還是有福氣的!」
她婆婆確實待她好,她也會繼續孝敬婆婆。
至於蕭清淵……什麼夫妻一體,什麼床頭吵架床尾和,不存在!
隔閡?這都是輕的,因為她跟他本來也沒貼近過,隔的遠著呢!
陪著婆婆聊了一會兒之後,沈晚棠就離開了她的院子,回了梧桐苑。
一進去,杜鵑就上前道:「世子妃,顧大小姐差人給您送了信來,說是邀您去賞雪品梅呢!」
她說著,遞上一封信。
沈晚棠拆開信看了一遍,然後微微怔住了。
杜鵑奇怪的問:「世子妃,怎麼了?您不給顧大小姐寫個回信嗎?」去還是不去,總都要給人家回個話啊!
沈晚棠把信遞給她:「不必回信,拿去燒了吧!」
杜鵑震驚:「啊?這是為何?信上不是說請您去賞雪品梅嗎?可送信來的丫鬟是這麼說的啊!」
「信上說的確實是請我去賞雪品梅,但是,信卻不是阿凝寫的。」
杜鵑接過信,一臉茫然的道:「不是顧大小姐寫的?那是誰給您寫的?可送信的確實是顧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啊,奴婢上次見過她的。」
是顧千寒寫的。
沈晚棠在心裡默默的道。
杜鵑也是被沈晚棠教導過識字的,她打開信看了一遍,沒覺出什麼不妥,又急忙拿出之前顧千凝給沈晚棠寫的信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比對。
比對完了之後,她更茫然了:「世子妃,這信上的字跡,不是跟顧大小姐以前給您寫的信一模一樣嗎?您為什麼說這不是她寫的呢?」
沈晚棠笑了一下:「自然是因為有人可以完美的模仿別人的字跡。」
杜鵑瞪大了眼睛:「誰模仿了顧大小姐的字跡?您說是完美模仿,那您又是怎麼看出來字跡不一樣的?」
沈晚棠伸出一根手指,敲敲丫鬟的腦袋:「我也沒說字跡不一樣呀。」
「字跡一模一樣?」
「嗯,一模一樣。」
「那您是怎麼分辨的?」
沈晚棠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直覺。」
杜鵑目瞪口呆:「這也行?」
沈晚棠輕笑一聲,拿起一本書翻開看了起來:「逗你的,模仿阿凝字跡的人,沒有模仿出阿凝的性格,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感覺,都不是阿凝。」
杜鵑忍不住又拿起那封信,仔仔細細又看了三遍。
「阿棠,金禪寺的梅花開了,我們一同去賞雪品梅可好?阿凝。」
這不就才兩行字嗎?
哪裡能看出來寫信的人的性格?
主子怎麼就篤定寫信的人不是顧大小姐?萬一是呢?豈不是叫顧大小姐好等?
杜鵑遲疑半天,到底還是按照沈晚棠的要求,把信給燒了,反正誰出錯她主子也不可能出錯。
金禪寺。
梅園。
顧千寒一身玄色錦衣,身披墨色大氅,站在一株高大的梅樹下,看著台階下,通往金禪寺的必經路。
梅花紅的瑰麗,冬雪白的蒼茫。
今日無風,陽光明媚,不算太冷,金禪寺又是京城內最近的賞梅勝地,所以時不時的便有人入寺賞玩。
但顧千寒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想見的那道身影。
他不由苦笑:「太聰慧了,不好騙。」
吉祥忙問:「公子說什麼?您的意思是,世子妃不會來了嗎?」
「嗯,她八成是認出來信不是阿凝寫的了。」
「啊?不應該啊,您模仿的大小姐的字跡,連大小姐自己都認不出來啊!」
「問題可能不是出在字跡上。」
「那是出在哪兒?」
「也許是語氣。」
吉祥有些懵:「寫信能看出什麼語氣?您不是刻意少寫幾句,免得露出破綻嗎?」
顧千寒折下一支梅,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也許就是因為寫的太少了,被她看出來了,她知道是我寫的,所以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