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他說。

　　帶了誠意聽，給足了程小莫尊敬。

　　程小莫閉了閉眼，緩解了一下眼睛的疲倦，目光往熟睡的程小暖那兒看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出聲，“麻麻說，姚阿姨要結婚了。”

　　季霆楓眸子微微眯起來，詫異程依依居然會跟他說這個事。

　　揚唇，“想告訴我什麼？”

　　“奶奶說，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然後呢？”

　　小子拐彎抹角的。

　　程小莫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季霆楓身上，“隻有結婚了才是一家人，你和麻麻沒有結婚，可奶奶說我們是一家人。”

　　“這麼多破道理哪裡聽來的？”

　　季霆楓低笑了一聲，手機“叮咚”的傳來消息聲。

　　空氣裡，因為這個聲音安靜下來。

　　程小莫哼了一聲，“我已經長大了，我懂的。”

　　所以，不是聽來的破道理。

　　季霆楓垂眸，細細打量着認真與他對視的程小莫，擡手将手機拿起，點開消息，然後呈現給程小莫看。

　　是一張圖片。

　　程小莫偏頭，研究了一番，沒懂。

　　“華而不實的東西，隻是一段記憶，決定一家人的因素有多種，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該懂的，都會明白。”

　　季霆楓說着，将手機收了回去。

　　随即，又彈出一條語音。

　　他點開。

　　“季少，根據你的設計理念，這是新出的樣式圖，感覺如何？歡迎提意見。”

　　是夏袅袅的聲音。

　　餘光中，程小莫沉着臉，聽完這句話後，移開了視線。

　　季霆楓沒回複，就這樣放回去。

　　“我要去睡了。”

　　程小莫說着，起身去喝已經涼了的牛奶。

　　小男孩眼底情緒很複雜，也很迷茫，對于那張圖片，那段話，以他現在的年齡來理解，就算再懂事，也不能完全理解。

　　等程小莫睡下後，季霆楓才給夏袅袅回複消息。

　　他提了諸多的意見，沒有一句話是對戒指的滿意。

　　大晚上的，夏袅袅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幹脆不再回複季霆楓。

　　外間的歡笑聲飄了進來。

　　季霆楓阖眸，腦海裡，是程小莫的話，一遍一遍的回蕩着。

　　良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看着通訊錄裡，程依依的電話号碼，修長的指尖輕點着，到底還是沒按下。

　　夜色漸濃，鬧騰的人也散了，季霆楓這才起身，出了房間。

　　他睡在隔壁。

　　翌日，天蒙蒙亮，季霆楓就醒了，起身洗漱後，到隔壁看了一眼，兩個孩子睡得很香，他轉身離開，合上門。

　　深秋早晨涼意濃。

　　伫立在甲闆上，目光平靜溫和。

　　東方邊際，太陽冉冉升起。

　　深深地橙色，印在東方，随着時間的流逝，緩緩移動着。

　　忽而，身後傳來腳步聲。

　　季霆楓阖眸，再睜開，眼底深處的一絲溫和被深沉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