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自己卑微不配。

　　明知道她已經有兒子丈夫跟家庭。

　　他還是想要她。

　　顧昀低下頭，雙手捧着的湯盅有些發顫，“煙小姐，喝了吧，能解酒。”

　　喉嚨裡的聲音，幹澀的不像是他。

　　祁煙眼波微轉，根本就沒有接。

　　她輕笑，懶洋洋的說：“誰跟你說我醉了。”

　　顧昀不說話，清瘦雙肩也在顫。

　　他原以為低下頭，避開了她的眼神，藏住了内心卑劣不堪的渴望。

　　可垂眸視線裡，映入祁煙白膩筆直的小腿，再往下，她跟玉一樣玲珑的腳掌，即便是光線昏暗，顧昀都能想到她腳踝的纖細，以及細膩觸感。

　　顧昀：“............”

　　他腰腹發緊，深吸一口氣，猛然閉起眼睛。

　　一下子将湯盅放在飄窗上。

　　“我先出去了。”

　　他幾乎落荒而逃，狼狽的想從祁煙視線裡消失。

　　“站住！！”

　　祁煙聲音不再帶笑，清冷冷的命令着。

　　顧昀雙腿硬生生立在原地。

　　“我準你走了嗎？”

　　祁煙坐直身體，看着他發顫的背影，莫名冷笑一聲。

　　顧昀以為祁煙發現了他不能示人的卑劣渴念，俊美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

　　“回來。”

　　祁煙雙腿從飄窗下落下來，踩在厚厚的長毛地毯上。

　　顧昀阖了阖眼睛，沉默幾秒後，以視死如歸的神色，木僵的轉身，朝她走近。

　　若是她生氣，想要懲罰他，那他沒有任何怨言。

　　是他不應該生出妄念。

　　更不應該用那樣肮髒的渴念亵渎她。

　　顧昀重新走到她面前，菲薄雙唇抿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已然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祁煙瞅着他，桃花眼眯起來，啧了聲：“你幹嘛啊，闆着臉想做什麼，好像别人欠了你幾百萬一樣？”

　　顧昀：“............”

　　祁煙似是沒心思跟他繼續玩笑了，她指了指飄窗旁邊的沙發，“坐吧，陪我說說話。”

　　顧昀愣了下。

　　祁煙難得這麼正經，不戲弄調戲他。

　　他反倒是一下不适應了。

　　不過，她似乎沒有生氣，也沒有察覺他剛才的異狀。

　　顧昀如釋重負，放松神經，順從坐下。

　　祁煙雙手撐在身側，目光盯着眼前不遠處的一小塊地毯，神色郁郁。

　　顧昀輕聲：“煙小姐，是有什麼事嗎？”

　　她今晚沒吃什麼東西，一直在喝酒，阿甯也說，她最近心情不好。

　　祁煙沉默幾秒，偏過頭去直視顧昀。

　　“我知道你從前在顧家的日子過的不好，你跟你媽媽也受到了諸多欺辱，你恨顧家嗎？想報仇嗎？”

　　顧昀擰眉，眼神裡有深深的疑惑。

　　“我......不是已經報仇了嗎？”

　　祁煙咬唇，搖頭。

　　“我不是說現在，我是說以前，你想報仇嗎？想讨回受到的一切羞辱跟傷害嗎？”

　　顧昀愣了愣。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顧家。

　　祁煙乍然這麼一問，那些關于顧家的屈辱與艱難時光，再度翻湧上來。

　　“我......”顧昀停頓的想了想，又說：“我當時，沒有那個能力。”

　　當年的他，隻是想着要維持母親的生命，怎麼度過每一天的生活，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心力。

　　至于仇恨、報複、想要翻身讓顧家付出代價。

　　這是他想都不會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