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禮這一番話，阮喬總算是聽明白了。

　　她無奈道：“外公，您又想着把我塞給别人嗎？”

　　最開始是裴初，後來是封禦琛，現在又是祁湛。

　　像是不把她塞出去，老爺子就不能安心一樣。

　　阮喬想要勸說裴之禮放下這個念頭。

　　裴之禮卻搖頭，阻止了阮喬拒絕的話。

　　“小喬，阿湛對你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真，外公看的出來......相信你自己也能感覺得到。”

　　阮喬沉默。

　　“他等了你這麼久，看的出來是真的非你不娶的......這讓外公很欣慰。你跟他之間的事，外公都知道的，這五六年來，你們共同經曆了那麼多......也讓外公相信，他是最合适你的人了。”

　　“跟阿湛在一起，你們一定可以走到最後。”

　　阮喬别開頭，坦誠的說：“外公，我對他......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但是......我不喜歡他。”

　　感激祁湛、願意為祁湛做任何事。

　　但是這些都無關男女情愛，無關風月。

　　阮喬不知道該怎麼跟老爺子形容她跟祁湛之間的關系。

　　就像是相互依存的植物般。

　　藤條枝葉跟參天大樹，密不可分。

　　甚至彼此某些枝幹都已經完全長在了一起。

　　生命是糾纏的，愛情卻不是。

　　如果可以，如果她真的愛上祁湛，或許事情就簡單多了，沒有現在這麼複雜。

　　她就可以心如旁骛的跟祁湛在一起。

　　平和從容的，過完這一生。

　　可以白頭到老。

　　抱了恩，還了情。

　　但是......

　　那顆心根本就由不得她自己。

　　愛就是愛。

　　不愛就是不愛。

　　非黑即白，絕對沒有模糊的界限。

　　她不愛祁湛，就是這麼簡單。

　　裴之禮長長歎了口氣：“傻孩子，你對阿湛的感情，難道不是早就超越了簡單的喜歡嗎？你為了他，甚至願意去找裴初那個畜生換藥，外公都知道。”

　　“小喬，有的時候，婚姻也不全是建立在喜歡之上的，當然......能跟相愛的人結婚，是人生幸事。外公也希望你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但是......你跟阿湛并非全無感情，你願意讓他一直一直這麼等下去嗎？”

　　阮喬皺眉。

　　她覺得老爺子說的不對。

　　如果為了不忍心，為了可憐同情而交付婚姻，不隻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祁湛的不尊重。

　　但是，阮喬沒有反駁裴之禮。

　　因為老爺子說得眼眶已經有些發紅，含了淚了。

　　“小喬，外公不怕死，但是很怕留下你一個人，我可憐的外孫女啊，要是不把你交到放心的人手裡，看着你成家，外公怎麼能安心啊。”

　　“外公更怕，等外公走了，裴家又剩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從前有念念跟小夜，外公覺得可以放心。但是那兩個孩子如今卻......”

　　一想到骨肉分離的痛楚，裴之禮的眼淚倏然掉下來。

　　他是失去過女兒的人，所以更能體會阮喬内心的煎熬跟痛苦。

　　裴之禮也更加心疼阮喬了。

　　“外公，您别哭。”

　　阮喬勉強扯了扯嘴角，啞聲安慰。

　　裴之禮老淚縱橫，摸着阮喬的頭頂，哽咽的勸：“小喬，你跟阿湛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