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置鐘之齡于死地,從來都不想,他要的是掌控他,擺布他,讓他徹底臣服,徹底地對自己俯首帖耳,可是如果鐘之齡一意孤行的話......
“思瑤,”半晌,鐘之衡轉身看向了牆上女子的畫像,聲音溫和中帶着譏诮,“托個夢去給老七,讓他别逼着朕......大義滅親。”
“萬歲爺,”趙如海挑着簾子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大法師,趙如海行至鐘之衡面前躬身禀報道,“啟禀萬歲爺,法師作法已經結束,清虛道長說是有要緊的事兒想當面和您禀報。”
“宣。”鐘之衡沉聲道。
“貧道清虛見過萬歲爺,恭請吾皇聖安!”那清虛道長随着趙如海進來,躬身給鐘之衡行禮。
“行了,平身吧,”鐘之衡道,一邊打量着面前這個白須白發、頗有點子仙風鶴骨意思的清虛道長,一邊問道,“法事都做完了?”
“是,回萬歲爺的話,法事剛剛都做完了,”清虛道長道,一邊小心翼翼地措辭道,“啟禀萬歲爺,貧道在慧嫔娘娘處發現了點子狀況,事關重大,所以貧道特來向萬歲爺禀報。”
“賜座。”鐘之衡緩聲道。
“是,屬下遵命。”趙如海忙得搬了個繡墩過來,放到了清虛道長的身後。
“多謝萬歲爺,”清虛道長忙道,一邊坐了下來,一邊又恭恭敬敬地道,“貧道剛才甫一進了長春宮就發現裡頭陰氣極重,甚是怪異,當下貧道就施法驅邪,卻發現裡頭有驅不走的亡靈,也正是那亡靈作祟,慧嫔娘娘這些時日才飽受夢魇纏身之苦。”
“驅不走的亡靈?”鐘之衡眉頭緊皺,他對鬼魂一說向來嗤之以鼻,這時候對着清虛道長一本正經的臉,也是半分不信,可卻到底還是想繼續往下聽聽,“你倒是說說那是什麼人的亡靈?為何就驅不走?”
“是,萬歲爺容禀,那亡靈乃有心結未解,所以一直滞留在陽間不肯離去,隻是那亡靈年深日久,本來沒有多大能力,是斷斷不敢近尋常人身的,也是慧嫔娘娘身懷有孕,身子骨精神氣都大不如前,那亡靈才就此得了空子,隻是守衛皇宮的神靈門神衆多,又怎麼會有亡靈進入呢?”清虛道長皺着眉,當下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詞,半晌,他放下了手,又站起來,雙膝跪地,然後誠惶誠恐地對鐘之衡禀報道,“請萬歲爺恕貧道死罪。”
鐘之衡不耐煩地道:“有話就說。”
“不知道慧嫔娘娘自有孕之後可曾參加過祭祀儀式?又或者......”說到這裡,那清虛道長頓了頓,一邊小心翼翼打量着鐘之衡陰沉的面色,一邊大氣兒都不敢喘,這才又繼續小聲道,“又或者慧嫔娘娘可曾私下祭祀過誰?這才招來了亡靈。”
鐘之衡的面色難看至極,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清虛道長,心裡的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可是手心裡卻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萬歲爺,”鐘之衡良久不語,趙如海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慧嫔娘娘是自七夕後這才開始夢魇的。”
鐘之衡自是心知肚明,他喝了兩口茶,将心底的不滿都壓了下去,這才又看向那清虛道長:“用什麼法子才能打發走那亡靈?”
“啟禀萬歲爺,隻要那亡靈心願已了,自是不會在陽間停留。”清虛道長道。
“那要怎麼才能知道亡靈到底揣着什麼心願呢?”鐘之衡皺眉道。
“這個貧道法力不夠,實在無法參透,”清虛道長一臉的難色,甫一對上鐘明巍投過來的目光,他渾身一個激靈,忙得又道,“貧道可以盡力一試,請萬歲爺恩準!”
“行了,滾下去吧。”鐘之衡蓦地冷聲道。
“是是是,貧道告退。”那清虛道長如聞大赦,忙得躬身退下了。
“萬歲爺,”趙如海給鐘之衡續上了茶,然後立在鐘之衡身邊,有些欲言又止地道,“莫不是真賢皇後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這才借着慧嫔娘娘的身子來向萬歲爺讨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