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父皇那裡,又哪裡存在什麼無心之舉?父皇那樣多疑的人,更是不會有這樣的無心之舉,”鐘明峥沉聲道,一邊倚着椅背,一邊眯着眼打量着滿地的碎片,然後忽然道,“說不定父皇雖然認定安郡王是孽種,可是心裡卻還存着一絲僥幸,這才把安郡王貶到了甯古塔那麼個看似苦寒貧瘠的荒涼地兒,可是卻也為了安郡王找到了最安全的安居之所。”
“若真是這樣的話......”淩世安的面色更難看了,“那如今萬歲爺召安郡王回來,又一門心思地想讓安郡王重返朝堂,更是眼睛都不眨地就把禦林軍賜給了他統禦,殿下,您說萬歲爺是不是已經确定了安郡王不是什麼孽種,而是不容有疑的帝後嫡子,這才又拼了命地要扶着安郡王東山再起?”
鐘明峥沒有說話,對着一地的碎瓷片,他兇口起伏的厲害,半晌,他這才緩緩地開了口:“好不容易擠走了老二,殺了老四,滿以為這個太子之位非本王莫屬了,沒想到啊,父皇竟然還留着這一手,很好!很好!”
“爺,現在方左棠的人怕是也已經趕到京師了,咱們派人潛入甯古塔的行蹤可能已經暴露了,爺,咱們要如何應對?”淩世安急急可可地問,“若那方左棠當真是萬歲爺的人,那萬歲爺必定是一早就存了維護安郡王、甚至是扶安郡王上位的心思,若真如此的話,這時候若是被萬歲爺知曉了咱們的行蹤,萬歲爺必定是要雷霆大怒的,殿下,咱們必得趕在萬歲爺和安郡王有所行動之前,先想到應對之策才行啊!”
是啊,若方左棠是鐘之衡的人,那麼鐘明巍當真就是鐘之衡認定的太子人選無疑了,若是那樣的話,自然鐘明峥派人去甯古塔打探之舉,必定要惹得鐘之衡雷霆大怒了,鐘之衡之所以瞞得這麼嚴嚴實實,怕是還存着對鐘明峥有所行動的心思,這麼冷不丁地被鐘明峥給發現了這些,鐘之衡對他的行動怕是要提前了,而且力度必然要成倍加大......
淩世安都不敢往下想了,他一腦門子的冷汗,他看着鐘明峥同樣大汗淋漓的一張臉,他就越發膽戰心驚了:“殿下,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方左棠的人先咱們的人一步抵達京師面聖的話,那可就大事不好了,說不定天還沒亮,錦衣衛就把咱們榮親王府給圍上了!爺,真的不能再等了!”
“是的,不能再等下去了!”鐘明峥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半晌他咬着牙道,“淩世安,傳我谕令,半個時辰之内集結兵力入城,我要在天亮之前,拿下皇宮!”
“是,如今皇宮各門都是周又安的人在把守,咱們悄默聲地進宮,也不怕被人察覺,”淩世安忙得道,“隻是殿下,咱們要以什麼名頭入宮?”
“父皇病危,本王代天子理政,自然要在萬歲爺彌留之際确保皇宮風平浪靜,”鐘明峥冷聲道,一邊又看向淩世安,“對了,父皇眼看着都要咽氣了,安郡王身為大皇子,又怎麼不該侍候在父皇床榻前呢?見了周又安之後辦妥交接之後,你等下就親自去一趟安郡王府,傳本王之命接安郡王入宮。”
“是,屬下遵命,”淩世安躬身道,然後就轉身匆匆出了房間,隻是甫一推開門,整個人就愣了,他看着面色慘白、端着托盤站在門前的侍妾,然後蓦地回頭看向了鐘明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