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賀晚霜聲音帶了幾分柔軟的顫意。

　　身後，烈淵沉将她擁得更緊。

　　兩人都沒再說話，心跳在這一刻共振。外面火鍋湯料在電磁爐的加熱下，也開始逐漸汩汩冒泡，一如他們跳動的心。

　　賀晚霜率先反應過來：“火鍋開了。”

　　“嗯。”烈淵沉說着，又親了賀晚霜一下，這才松開她，去外面将火調小一些。

　　很快，兩人将食材都端到了餐桌上，開始逐一下菜。

　　等着再次開的時候，烈淵沉似乎想到了什麼，于是去房間裡拿了一瓶紅酒出來。

　　他開了紅酒，稍微醒酒後，給賀晚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霜兒，我昨天上網看到了一句詩。”烈淵沉說罷，舉起了酒杯。

　　賀晚霜酒量不好，原本不想喝的，可是見到烈淵沉目光中的期待，她還是拿起了酒杯。

　　就見着他凝視着她的眼睛，淺色的眸底仿佛墜入了萬千光影：“祝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賀晚霜的心跳蓦然漏掉了一拍，下一秒，烈淵沉碰了一下她的酒杯，随即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賀晚霜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也将酒杯放在了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恰好，鍋裡的羊肉也都好了。

　　賀晚霜轉開眼睛，開始和烈淵沉認真吃了起來。

　　房間裡因為煮着火鍋，溫度逐漸升高，那種煙火的氣息彌漫了整個公寓，烈淵沉隻覺得早上的那種落寞感覺一掃而空，隻因為對面坐着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賀晚霜的酒量是真不好，一杯紅酒，還是慢慢抿下去的，竟然就有些上頭。

　　不過，因為氣氛實在太好，烈淵沉給她倒第二杯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

　　“霜兒，過年還有好幾天，你想去哪裡？”烈淵沉問。

　　“我沒有計劃。”賀晚霜道：“我之前的任務結束了，材料也提交上去，等着最後出評比結果。年後我估計還會繼續做自由撰稿人吧，隻是我想等比賽結果出來後，如果得了獎，應該能去和更好的平台簽約。”

　　“霜兒真厲害。”烈淵沉誇道：“你寫的那些東西，我完全不會，如果讓我寫，肯定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賀晚霜笑道：“你會管理公司啊！那個我就完全不會。”

　　“會管理公司麼？”烈淵沉眼睫垂下：“可是我連我們的婚房都留不住。”

　　賀晚霜擡起眼睛。

　　“我們的别墅，我還是賣了。”烈淵沉歎息一聲。

　　男人的眉目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立體而分明，隻是寫滿了挫敗。

　　賀晚霜突然就不想太晚告訴他了。

　　她道：“其實别墅還在。”

　　烈淵沉擡起眼睛：“霜兒，你意思是我們可以重新買回來嗎？”

　　賀晚霜沒有正面回答，此刻的她竟然突然動起了一個念頭。

　　“一會兒吃完飯，我想去放焰火，去别墅那邊。”賀晚霜道。

　　烈淵沉愣了一下，随即道：“霜兒，我已經不是裡面的業主了，那邊管理很嚴，如果不是裡面的業主是不能進去的，我之前的門卡也都交上去了。”

　　“沒關系，我同學也住裡面。”賀晚霜随便扯了個幌子。

　　烈淵沉見她真的想去，于是道：“好，我們吃了飯去。”

　　隻是，因為二人都喝了酒，所以烈淵沉又隻能找代駕。

　　大過年的，代駕預約了二十分鐘才終于有人接單。

　　烈淵沉上次撞壞的車，如今已經修好，二人坐上後座，烈淵沉便将賀晚霜的手握在了掌心。

　　賀晚霜喝了兩杯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不過理智還算是清醒，她靠在烈淵沉的肩膀上，問他：“你想把房子買回來嗎？”

　　“想。”烈淵沉道：“可惜被人住過了，不知道裝修風格會不會都變了。”

　　那些東西，都是他當初自己設計、精挑細選的，隻可惜，和她一起，就隻有那麼一個夜。

　　“我們一會兒可以去看看。”賀晚霜道。

　　“嗯。”烈淵沉應着，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心情卻仿佛找到了皈依的地方。

　　經過一家爆竹店的時候，烈淵沉讓代價停了車。

　　他和賀晚霜一起下去，選了不少放入了後車廂，這才繼續往前。

　　到了别墅門口，賀晚霜下車，也不知道她和門衛說了什麼，那邊便放行了。

　　将車停在了公共停車區域，烈淵沉謝過了代價，和賀晚霜一起走了下來。

　　“我們去你之前别墅那裡看看吧。”賀晚霜道：“那邊應該還沒人，就算是裝修，過年也肯定停工了，我們可以把焰火拿過去放。”

　　烈淵沉點頭，将剛剛買的一箱焰火抱了起來。

　　二人來到别墅門口，烈淵沉心頭的怅然更濃了。

　　直到，賀晚霜走到指紋識别區，就要放上自己的指紋。

　　“霜兒，别去弄。”烈淵沉道：“如果裡面有人，會說我們私闖民宅......”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烈淵沉後面的話蓦然卡住，臉上是不可置信表情。

　　他的别墅，之前都沒有錄入過賀晚霜的指紋。所以，如果是用他的指紋開啟的，還能說後來的業主忘了清空指紋。

　　可是現在......

　　一個念頭倏然從腦海中湧起，烈淵沉近乎震驚地握住賀晚霜的手臂：“霜兒，所以别墅留下了？”

　　賀晚霜唇角揚了揚，眼神示意烈淵沉往裡走：“你進來看看呀。”

　　烈淵沉感覺兇腔中的心髒在瘋狂地跳動着，難以名狀的感動随着奔流的皿液傳遍四肢百骸。

　　他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而是快步走了進去。

　　随即，客廳的地毯、沙發、吊燈，還有所有的家具，全都赫然呈現在他的視線中。

　　所有的東西，除了被烈成安砸壞的，全都完好地擺在房間裡，也都是他當初精挑細選放在房間的。

　　烈淵沉怔怔地看了好幾秒，這才猛地轉身，望向身後的賀晚霜。

　　她的眼底還帶着幾分笑意，她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可是過往他們婚姻期間，因為他的問題，她很少笑。

　　而現在，冬日的暖陽落在她的臉頰上，她的笑容純粹而溫暖。

　　烈淵沉一把将賀晚霜按在了懷裡，他的心跳咚咚咚，撞擊着兇腔，也撞擊着她。

　　“霜兒，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