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後面，肖佩一路上都在買。

　　于是，他的手提袋裡很快多了很多小玩意兒。

　　糖果、毛絨小玩具、藝術小擺件、甚至還有草編織的花環......總之，封陌煙看某個東西超過三秒，他就馬上讓老闆買下來。

　　不過，整個買東西的過程中，他的左手都沒有松開她的。

　　封陌煙就那麼看着肖佩用一隻右手完成了解鎖手機以及各種支付的全套動作，最後，他們轉身回酒店時，他的手裡已經滿滿當當。

　　她忍不住道：“肖佩哥哥，我不是小孩啦。”

　　她感覺他給她買的東西，一下子将她的心理年齡都拉低了好幾歲。

　　肖佩望着身側的大姑娘，腦海中又浮現起當初的那個‘小孩’，那會兒，她目光晶亮，沖他很是認真地申明：“哥哥，我不是小孩。”

　　他點頭：“嗯，我知道。”

　　她雖然長大了，可是在他的心目中，依舊還是當初那個比劃着才到他兇口位置的小孩，他的小姑娘。

　　肖佩将封陌煙送到了她的房間門口，他将東西交給她：“陌煙，你明天早上醒來告訴我，我再來找你。”

　　封陌煙點頭，伸手拿卡開門。

　　肖佩站在原地沒有動，望着她的背影。

　　她打開門，轉頭：“肖佩哥哥，晚安。”

　　“晚安。”肖佩沖封陌煙微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早點睡。”

　　她點頭，走進房間，關了門。

　　外面，肖佩又站了兩分鐘，唇角的笑意一直無法抑制，心頭都是歡喜。

　　房間裡，封陌煙将袋子裡的禮物全都倒了出來，擺了滿茶幾。

　　望着五顔六色的小玩意兒，還有那一盒聖誕巧克力，她忍不住笑，越笑越開心，興奮地在房間裡轉圈。

　　許久，這樣的情緒似乎才稍微能控制些，她又翻出相冊，對着肖佩和她的合影傻笑。

　　這時，她才發現了一條幾小時前的微信，是葉子恒發來的。

　　“聖誕快樂，恭喜你夢想成真！”

　　封陌煙給他回複：“所以你之前就知道了？”

　　沒想到葉子恒竟然這會兒還能回複，也不知道國内淩晨四五點鐘他是還沒睡還是已經起來了。

　　他道：“今天沒叫救護車吧？”

　　封陌煙疑惑片刻，忽而明白什麼：“你告訴他，我在高級道？”

　　葉子恒道：“所以他真跳坑了？”

　　封陌煙哭笑不得：“子恒哥，萬一真叫了救護車怎麼辦？”

　　“優勝劣汰，那不是正好，老天幫你選個更好的。”葉子恒說罷，卻是突然認真了語氣：“我現在是明白了以前很多東西......”

　　封陌煙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們一起長大，過往很多時候，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是葉子恒或許能感覺到，她有喜歡的人。

　　“陌煙，好好珍惜你的幸福。”葉子恒道。

　　“嗯，我們都是。”封陌煙道。

　　挂了手機，封陌煙對着桌上的禮物拍了張照片，保存起來，成為屏保。

　　第二天，封陌煙和肖佩一起吃了早餐，便去了滑雪場。

　　她穿上裝備，肖佩則是租了一套設備，兩人從初級道開始。

　　肖佩技術是真菜，加上幾年沒滑，初級道也摔。

　　封陌煙在旁邊笑，伸手去拉他，自己沒站穩，一起摔下去。

　　他連忙伸臂抱住她，她落進了他懷裡，被他緊緊抱住，打了個滾兒。

　　于是，原本她在上他在下，這麼一滾，她滾到了下面，他撐在她身上，望着她的眸色變深。

　　封陌煙感覺自己仿佛被某種力量定住，無法動彈。

　　直到感覺面前的男人氣息離她越來越近，然後，他的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溫熱，帶着清冽的氣息。

　　封陌煙心跳在漏掉一拍後又重新歸位，有些詫異。

　　她以為他會吻她。

　　面前男人的眼眸很深，卻帶着明顯的克制，他強迫自己不再看她，而是快速撐起身子，伸手去拉封陌煙。

　　“陌煙，冷不冷？别凍着了。”肖佩去幫封陌煙拍她身上的雪。

　　冰涼的溫度入肺，肖佩感覺自己剛剛沸騰的皿液終于降溫。

　　他沒敢去吻她，怕一吻就克制不住。

　　而這裡是半山腰，随時可能有人滑下來，他不可能帶她冒險。

　　兩人站起來，重新穿好滑雪鞋，再度往下。

　　三四次熱身後，肖佩的狀态明顯好了很多，到了後面，二人幾乎齊頭并進，一起從山頂直接一口氣滑到山腳下。

　　耳畔風聲掠過，封陌煙望着身旁的男人，看到肖佩的短發也被風吹到豎起，陽光從他的側面照過來，他整個輪廓似乎都被鍍上了一層碎金般的光。

　　她看得微微出神，直到肖佩提醒：“陌煙，注意看前面！”

　　封陌煙回過神，臉頰微燙。

　　她轉眸看向前方，突然感覺到臉頰上有微微的涼意。

　　這時，她才發現，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

　　晶瑩的雪花很細小，在空中輕柔地飛舞，随着他們滑下時候帶起的風，在風中旋轉。

　　封陌煙忍不住擡起手，去接那飄落的雪。雪花在手套上融化，成為細小的水珠，折射出漂亮的光影。

　　到了山下，肖佩和封陌煙收了滑雪用具。

　　他拉着她的手，走在飛雪中。

　　雪越下越大，肖佩想起，也是在那個大雪天，她第一次勇敢地去靠近他。

　　他跪在雪地裡，看着她好像一隻小精靈一般跑過來。

　　那個時候，他失去了父親，被母親恨着，年輕的他，隻覺似乎失去了全世界。

　　而她卻給了他溫暖，雖然微末，卻在多年後，依舊熨燙着他的心。

　　肖佩收緊握着的封陌煙的手，将她輕輕一帶。

　　她跌入了他的懷裡，擡起眼睛的時候，恰好有一片飛雪落在了她卷翹的睫毛上。

　　她正要去抹，男人的唇卻先一步吻了上去。

　　雪花融化的冰涼、男人唇.瓣的溫軟，觸感前後侵襲，封陌煙便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輕吻她的眼睛、鼻尖，最後将唇.瓣停在她的唇角。

　　停頓片刻，才小心翼翼去探索。

　　他吻得溫柔又細緻，仿佛捧着易碎的水晶球，水晶球裡，是他們彼此九年的跋涉，糅雜着無法同他人所述的等待、無措、失落、欣喜、傷感、歡愉。

　　而此刻終于塵埃落定，隻有幸福。